“哎,你等等啊!”
五诏雲見人頭也不回地走,無語到翻白眼:“沒見過這麼急的……”
他說完認命一招手:“你倆别發呆了,跟上吧。”
等幾人火速趕到時,就發現那片林海有幾十裡朝内凹陷了進去。
站在林暮淵身旁的是位飛陽宗的弟子,名喚陳無隅。
他看着前方的狼藉,瞠目結舌道:“這裡肯定經曆了一場大混戰。”
青年說着開始張望起來:“宿眉卿人呢?”
花竟夷垂頭看着被血浸濕而變得泥濘的地面,他神色一沉望着某處:“那邊還有兩個活着的,隻是有一個快要死了。”
“什麼?宿眉卿快死了?!”林暮淵急了,他擡腳就往前面跑,“趕緊過去救人啊!”
陳無隅一邊跟着走,一邊疑惑:“林師弟怎麼就不能盼點好的?”
一行人急匆匆穿過胡亂倒在地上的斷木從,入目就是一片範圍不大的,被清空的平地。
“宿……”林暮淵的呼喊在看到面前的場景時,卡在了喉嚨裡。
眼前的人确實是宿眉卿,隻是和他想的樣子有些許不同。
少年神情冷漠站姿筆直,手裡拿的劍透不出一點光。
許多斷肢殘骸在他四周堆着,鮮血如小溪一般,朝遠處淌着。
無形的殺意靜靜在空氣中流淌着。
衆人目光從宿眉卿身上挪開,落在了他腳底踩着的人上。
那已經不能算作是個人了,渾身血肉模糊,幾乎看不出是個什麼形狀,隻是還有點微弱的呼吸。
血人察覺到有人在看,他臉上爆發出極強的求生欲,掙紮着朝林暮淵他們在的方向求救。
宿眉卿并不在意血人的動作,他默默舉起了劍,朝底下刺了進去。
少年拔劍時,有幾顆血珠濺在了他潔白的臉上。他眉頭都不曾皺一下,而是略一彎腰把對方藏起來的元嬰翻出來,然後再次提劍,将其碾碎。
尖銳細小的慘叫聲聽得人心中發寒,走在最前面的林暮淵和陳無隅齊齊往後退了一大步。
宿眉卿指尖帶着純白色的靈氣,他擡手抹掉臉上的血迹,偏頭看着那突然冒出來的幾個人。
他唇角彎了彎:“你們剛剛誰說我要死了?”
少年眼中的殺意尚未退卻,那雙素日看着溫和的眸子如今眉眼彎彎看人時,總帶着一股笑裡藏刀的感覺,好似之前的一切全都是他捕獵時的僞裝。
花竟夷安靜看着對面的人,心底蒙上一層陌生的情緒。
沒有人回答宿眉卿的問題,四周陷入了沉默。
宿眉卿手一拂,衣角上的血迹便徹底消失不見。
“血水把你們嗓子糊住了?”宿眉卿抱着劍挑眉,“打架殺人的是我,說話。”
“這,這些人,都是你殺的?”林暮淵結結巴巴指着地上的屍體問。
宿眉卿點頭,他掰着手指和離自己很遠的人群道:“對,人殺了十多個吧,順帶弄死了一頭化神期的靈蛟,以及一條元嬰後期的白毛青須蛇王。”
“化神期?!”陳無隅倒吸一口冷氣,他震驚道,“你弄死的,你最多也才元嬰後期吧?真的不是你們一起弄死的,你……”
青年在看到宿眉卿陡然變化的眼神後,識趣的閉上了嘴。
宿眉卿咧嘴一笑:“怎麼不說了,你接着說啊。”
陳無隅看着那雙毫無笑意的眸子,整個後背都炸起一身雞皮疙瘩,他趕緊搖頭。
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該意識到宿眉卿的不對勁了。
少年渾身萦繞的氣息如同冬日雨天的涼風,如刀子似的刮過來。
“你說的不錯,他們當然幫了我,還是幫了個大忙。”宿眉卿見人認慫,頓時失去了興緻,他擡手圈着垂下的發絲,懶懶道,“要不是他們把我和靈蛟鎖在一起,我哪知道我有弄死靈蛟的實力呢?”
事實與自己的猜測截然相反,陳無隅縮在最後邊,打了打自己的嘴。
叫你多話,叫你多話!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花竟夷明了,心情從習以為常變成嫌棄:“那他們确實該死。”
聞扶光默不作聲走到了宿眉卿面前。
兩人對視,宿眉卿望着青年嚴肅淡漠的眼睛。
聞扶光之前一直叫他靜心……
宿眉卿在心中兀自笑了一聲,他擡了擡眼:“你要怪……”
淡淡的嘲諷還沒來得及在面上蔓延開,宿眉卿的兩個肩膀就被按住了。
宿眉卿:“!”
聞扶光把宿眉卿按着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轉了一圈。
宿眉卿:“?”
聞扶光緊繃的臉柔和下來:“沒有受傷,還好還好。”
“你胡說……”宿眉卿較真,當即棄劍準備把自己斷了一截的頭發拿出來和聞扶光說道說道。
豈料他手才剛擡起來,聞扶光就已經伸手勾住了那截比其他發絲短的頭發:“這是他們做的孩子靈蛟做的?”
宿眉卿心中積攢的郁氣散了一半,周身尖銳陰冷的氣息也變得淡淡的。
他眉目舒展:“不是,這是我出通道不及時,被裡面躁動的靈氣割斷的。”
聞扶光聽到這個解釋,心情變得更加糟糕:“他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