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和脆潤的聲音使人聽之悅耳,宿眉卿回過神。
他眨了眨眼,順着衣服往上瞧去,剛好對上一雙帶着笑意的鳳眸。
宿眉卿這才驚覺此人離自己的距離不到三步,他猛地朝後退了幾步,這才認真打量起面前的人。
來者是位身着暗紋玄衣的男子,面容觀之妖孽而邪氣,一雙鳳眸眼神深邃,他身量欣長似青竹,皮膚很白。
而讓宿眉卿更加在意的,則是亦步亦趨跟在男人身後的東西,那是一尊拿整玉雕刻而成的傀儡,五官端正,身材粗大而健壯,看着十分笨重。
“你喜歡這個嗎?”眼見宿眉卿的目光放在了自己的傀儡上,男子也不生氣,反而好脾氣的拍了拍傀儡的肩膀,“我送你一個如何?”
男子的善意明明肉眼可見,但宿眉卿總覺得心裡發毛,他再次往後退了一步:“不用了。”
兩人的談話引起了其餘四人的注意,聞扶光站在宿眉卿身旁,他第一時間低聲問:“你認識他嗎?”
宿眉卿搖頭:“從未見過。”
一次面都沒見過就表現得這麼熟絡?
花竟夷直覺不對,他警惕道:“閣下瞧着面生,不知如何稱呼?”
“我姓巫。”男子一笑,露出一點尖牙,“叫巫行雲。”
花竟夷聽着他的回答,暗暗打量了巫行雲一會。
來者不僅不似其他人一般氣息外洩,還将其刻意收斂了。
饒是如此,花竟夷還是敏銳察覺到巫行雲的修為極高。
可若說他低調,偏身邊又大喇喇跟着一個白得發光的玉傀儡。
“我是最近才在八州行走的。”巫行雲見幾人不信任自己,他也不生氣,反而和和氣氣主動解釋,“你們不認識我很正常。”
他說着掏出幾張符咒并靈器,均勻分給了宿眉卿幾人:“我是看你們心生親切,忍不住上前攀談。這些靈器和高級符咒權當是見面禮,我們交個朋友?”
眼看着靈器和符紙就要塞過來,花竟夷朝前一步,跟護崽子似的把其餘四人攔在身後。
他語氣生硬:“不用了,無功不受祿。前輩給的靈器貴重,況且待會秘境裡情況瞬息萬變,前輩還是留着以防不測吧。”
站在花竟夷身後的四人,兩人一邊,一左一右齊齊探出兩顆腦袋點了點:“是啊前輩。”
“好吧。”巫行雲隻能遺憾把沒送出去的禮收回儲物袋中,當他還是沒徹底死心。
“這個符紙隻是簡單的傳訊符,你們收下吧。”巫行雲複又拿出五張符紙,“正如你所說的,此次秘境危險,我雖身無長處,可有一身過人的修為。你們遇到危險引燃這張符,我盡力趕過來救你們,這也是我結交的誠心。”
巫行雲語氣溫和而真誠,任誰來都會被他打動。
花竟夷第一時間想反駁,可伸手不打笑臉人,他看着巫行雲帶着笑的臉,暫時想不到什麼合理的借口。
“收了吧,我要是害你們早害了。”巫行雲未防一張符紙弄丢,每個人都多給了好幾張。
男子把符紙塞到花竟夷手中時,足足有薄薄的一小沓。
巫行雲給完,就自覺帶着玉傀儡走到了另一邊,也沒有強行要加入他們的隊伍。
“果然,這些修為高強的修士,各有各的脾氣。”林暮淵愣愣看着遠去的巫行雲,末了喃喃道。
五诏雲從花竟夷手中抽出一張符紙左右瞅了瞅:“好像确實是傳訊用的符紙……”
他說着,把符紙順手遞給了聞扶光。
五人中并沒有專門修符箓一道的人,而能勉強能和符修挂鈎的人,就隻有聞扶光這一個陣修。
青年凝神查看着手裡的符紙,不論從畫符的材料,還是符篆的勾寫都很是完美,也完全符合傳訊符的畫法。
聞扶光:“确實是傳訊符,不過上面附着了一抹強悍的靈識,應該是剛剛那位前輩的。”
林暮淵懷疑:“這真的可以用嗎……”
“管他能不能用。”花竟夷把聞扶光手裡的符紙拿了回來,他并未放松警惕,“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幹脆全放我這裡算了。這符紙是我接下的,到時候若出問題,也是我一人承擔。”
四人都沒說話,而是安靜看着花竟夷。
“你們不信我?”花竟夷眉峰一壓,整個人帶着一種肅穆的果決,“放心,我可是花家的少族長,從來說一不二,說一人承擔自然不會傷害到你們任何人的……”
突然,一隻手從最旁邊伸了過來,從花竟夷手裡抽了幾張傳訊符走。
花竟夷擡眸,意外地看向宿眉卿:“你……”
一抹笑在宿眉卿眼底化開,他揚了揚手裡的黃符:“這些傳訊符本就有我的一份,要承擔也不該是你一個人。”
“就是就是。”五诏雲笑眯眯伸出爪子,把傳訊符塞進衣袖間,“準備吃獨食啊?”
聞扶光和林暮淵也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林暮淵道:“區區一個傳訊符,他再厲害難道還能憑一張符紙殺了我們幾個元嬰期嗎?”
手裡的符紙本來就不多,如今被幾個人瓜分後,花竟夷手裡就隻剩下了薄薄的幾張。
青年看着手心的東西,一時間愣起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