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聞扶光握着白玉筆的手有些抖,他看着潰散的金光順着衣袖嵌進暗紋之中。
青年眉頭輕微一擰:“放在芙蓉飲裡面的東西被人下了禁制,它察覺到我的靈氣,直接把那東西銷毀了。”
聞扶光說着看向宿眉卿:“這禁制不簡單,幕後之人大概率沖你來的。”
他手裡的字符每一枚都是規則幻化而成,能和規則媲美的禁制,這世上屈指可數……
聞扶光皺着眉,捏着由筆變成的骰子。
“我身上驗毒和蠱術的靈器并無異常。”宿眉卿擡了一下手,“有點麻煩了。”
“此地不宜久留。”聞扶光起身,拉着宿眉卿的手道,“我們先離開。”
眼看聞扶光有打算跳窗的意圖,宿眉卿提醒:“走門。”
這個時候跳窗,跟昭告天下毫無區别。
聞扶光點頭,帶着宿眉卿原路返回。
“歡迎再來。”
在掌櫃的歡送聲下,兩人頂着探究的目光出了門。
男人目送二人走遠,理了理衣袖去了後院。
掌櫃穿過那道隔絕外界的陣法,站在回廊下看着坐在院子裡的人。
那人藍底白衣迤地,編成數股的墨發繞至腦後,被一枚做工精緻華麗的銀扣束着朝下鋪散開,落在帶着暗紋的衣衫上。
男人身上并沒有散發出任何的威壓,看着似乎毫無攻擊力。
掌櫃卻十分恭敬,他躬身拜下,莊重喚道:“閣下。”
“嗯。”男人出聲,音色溫潤如玉,“本尊知道你要說什麼。”
“是。”掌櫃把姿态放得更低,“我們下的東西被察覺了。”
“無礙。”男人慢條斯理擦着手上的血,“退下吧。”
掌櫃點了下頭,沉默倒退着離開。
“宿……眉卿?”男人垂眸,掃了眼桌上放着的東西,語氣聽不出什麼喜怒,“好不聽話的小殿下,不過一個沒看住,就跟神尊最讨厭的人待在一起……”
他起身,及地長發随着男人緩步朝前走的動作不斷縮短。
最終,原本貴氣的男人蛻變成了一位長得俊逸的尋常修士,他歎氣:“可真是讓我很難辦。”
再難辦也得辦,不然被某位察覺到,他就很難收場了。
男人說着,身形陡然消失在了後院。
随着他的消失,原本還留着一口氣的林家長老眨眼間就化為一捧土,滋潤着院内生長的靈草。
聞扶光與宿眉卿亂蹿似的走了一路,最後停在了一處較為安靜的小巷中。
宿眉卿四處看了看,發現自己和聞扶光到了住宅區。
在一衆安靜普通的房子遠處,兩家挂着白布的住所顯得格外特殊。
伴随着隐約傳來的哭聲,兩人慢慢朝前走着,直到遇到從辦喪事的房子裡出來的人。
他們隻看了幾眼過路的宿眉卿和聞扶光,便旁若無人的交談起來:“真是天有不測風雲,王嬸和劉叔前幾天還好好的,結果一夜之間就因為靈氣逆行死了。”
“誰說不是呢。”那人感歎,“看來修行時還是要額外注意才行。在家裡出事還好,這若是在外邊,怕是連收屍的人都沒有……”
“王嬸?”宿眉卿與幾人交談起來,“是前段時間在醉玉樓附近擺攤的那個王嬸嗎?”
原本說話的人被吓了一跳,他們見插話的人是個年紀輕輕的少年,臉上的警惕頓時減少了。
幾人點頭回應宿眉卿:“是啊是啊,就是她,怎麼,你們認識?”
宿眉卿擺手:“并不算認識,就是曾經和她說過幾句話。”
少年說完,就拽着聞扶光率先離開了這處巷子。
等走出一截距離,宿眉卿才道:“你信他倆會突然靈氣逆行麼?”
聞扶光搖頭:“常年修行之人,怎麼會死于最簡單的靈氣逆行下。”
修煉的人誰還沒靈氣逆行過,最重也不過是吐幾口血幾個月下不來床,從無因此喪命的情況。
兩人面上都帶着若有所思的神情。
半晌,宿眉卿試探道:“我們回去看看?”
聞扶光欣然點頭:“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