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澹抖了一下,領着林微度的話退出了正廳。
青年一路走出院子,在最後一道門前停了下來。
林澹看着那群掌櫃喜滋滋出了林府大門,又隐約聽見他們的談論内容。青年嗤笑一聲:“伉俪情深?”
這是他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二公子。”守在門外的弟子走到林澹身邊,他皺着眉頭望向大門的位置,“此番行徑,不太像林暮淵平時的作風啊。”
林澹往前走着,他嘲諷道:“平日除了他那個瘋子母親,還有誰會為他撐腰?不過是帶回兩個不知來路的人,如今就敢這樣猖狂,我看他是想死了。”
“公子,這是之前派出去攔林暮淵的人留下的魂燈信息。”跟在林澹身後的弟子适時把東西遞了上去,“裡面記着他們死前最後一段記憶。”
“本公子知道了,待會叫人去查一下那兩人的底細。”林澹叮囑幾句,随後拿着東西大步流星的離開。
宿眉卿三人一路在城裡逛,一路則挑着機會宣傳着林微度的深情。
幾人挨到太陽落山,方才慢悠悠回了休息的院子。
說是院子也不盡然,看上去更像是一個緊挨着林府的宅邸。
林暮淵一回來,便直接往莫鸢休息的屋子走去,宿眉卿和聞扶光則慢他一步走進去。
“伯母的靈氣已經平複下來了。”聞扶光替莫鸢把完脈,起身走到桌前。
“那便好。”林暮淵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他看着尚且還在昏睡的莫鸢,拿出了一直放在身上的換天。
宿眉卿托腮坐在桌前,目光落在了那把仙器上。
殘破的仙器在林暮淵手裡由短刃化為一把鏽迹斑斑的斷劍。
林暮淵神情肅然,把自己靈氣盡數注入到斷劍之中。
随着細微的嗡鳴聲起,無形的漣漪帶着獨特的氣息從屋子裡朝外飄動,卻在即将出門時,被一道鎖靈陣完整擋在了裡面。
換天脫離林暮淵的手,懸浮在了莫鸢頭頂。
随着劍身上光芒明明滅滅,一縷縷飄渺的靈氣鑽進了女人的身體中。
聞扶光遞給宿眉卿一塊點心,然後專心開始泡茶。
一間屋子裡三人各幹各的,竟然達成了詭異的安靜。
聞扶光茶才泡好一半,林暮淵那裡便出了意外。
随着一道強于之前任何一次的靈氣波動撞在陣法上,林暮淵蒼白着臉切斷了和換天的鍊接。
緊接着,少年在宿眉卿二人疑惑的目光下,又重複了之前的動作。
可沒到最後,都會以同樣的結果告終。
眼看着林暮淵狀态越來越差,宿眉卿長眉一壓,起身彈出一張符紙,短暫封了少年的靈氣。
“仙器尚未認主,你如此消耗下去,是想被反噬嗎?”宿眉卿走到林暮淵身前,“到底怎麼了?”
宿眉卿的話讓林暮淵如夢初醒,他拼命壓抑住喉間翻滾的腥甜,最後紅着眼睛擡頭和人對視:“沒有用。”
宿眉卿更加疑惑:“什麼?”
林暮淵踉跄一下,他當初能撐着一口氣搶換天,就是知道它能解世間萬毒。
“為什麼會解不了……”林暮淵抓着自己的頭發,不能接受地呢喃道,“這毒,換天為什麼會解不了?”
不止林暮淵,就連宿眉卿和聞扶光聽到這個信息時,都明顯怔愣一瞬。
“我看看。”聞扶光放下手裡的東西走過去,再次給莫鸢把脈。
一縷白光順着莫鸢的手腕滑入經脈,而後一路探過去。
林暮淵一錯不錯盯着聞扶光把脈的那隻手,緩緩放慢了呼吸。
随着時間流逝,聞扶光眉頭越皺越緊。
他收回手,神色有點難看:“我探了兩圈,伯母身體并無任何中毒的迹象。”
林暮淵直接反駁:“不可能!若是沒有中毒,娘她根本不會神志不清。就連花家的煉丹師也說過,我娘的毒世間罕見,找到解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百思不得其解:“怎麼會無毒呢?”
莫鸢除卻靈根和經脈損傷嚴重,神識上并沒有任何一點受傷的痕迹,就連下蠱都不曾有。
除了下毒,林暮淵再也找不出其他原因。
“一定是中毒。”林暮淵笃定道,“因為前幾年時,我娘有很明顯的中毒迹象,淩華丹的另一個作用就是延緩毒素蔓延。娘每次服完丹藥,也會清醒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