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道驚雷朝着院中劈下,在刺耳的轟鳴聲裡,纏繞在宿眉卿烏黑發絲間的發帶表面紋路驟然有序亮起。
絢麗的紋路自他頭頂鋪開,把少年全須全尾保護着。
一旁的陳明顯然沒料到會真的有雷劈下來,等他躲開時已經晚了一步。
突如其來的閃電劈在陳明身上。
修士的身體并不會因為一道雷而劈壞,可頭發會。
當陳明頂着爆炸頭出現時,宿眉卿歉疚地笑出了聲。
陳明:“……”
他深吸一口氣:“你對陣法一道,不能說是略懂皮毛,隻能說是一竅不通。”
他在飛陽宗教了百來年的書,頭一次遇到宿眉卿這樣反複畫一個陣法,每次還能錯得離譜還不重樣的人。
這要是換了其他長老過來,隻怕當場就得氣死又氣活,怒罵這畫的是什麼狗屁不通的玩意,還是早點滾出飛陽宗來得實在。
可是……
陳明看着拿着筆有點不知所措的宿眉卿,眉心一皺。
筆沒問題,畫陣法用的材料是他一手準備的也沒問題,陣法也沒問題。
怎麼最後的結果死活不是正确的?難道宿眉卿天賦已經差到領悟不了簡單陣法的地步?
陳明隻覺得心中不妙,修真界有各式各樣入道的修士。主流便是靠着吸收靈氣進階用各種武器近戰的尋常修士,其次便是善于遠攻的陣修和輔助的符修丹修。再接着便是其他東西成精和鬼修魔修。
如今宿眉卿修煉有阻,就隻剩下陣修,符修,丹修三條路可走。後面兩個産出的東西與修為挂鈎,唯獨陣修要是潛心鑽研,雖說不像其他修士那般呼風喚雨,可也能在外面有一席之地……
可偏偏,宿眉卿連最簡單的隐匿陣都能錯得這麼離譜……
陳明一臉嚴肅地看着宿眉卿畫的陣法,有點想不通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老人思考半晌,最終釋然。
這孩子連引氣入體都沒人教,可見在家族中被忽視了個徹底。不是所有人都是花竟夷或者觀鶴行那樣的天才,說到底,宿眉卿也不過是個普通孩子罷了。
十幾年的時光,足以把一個适合修煉的好苗子熬成一事無成的廢物了。
自己願意教他,本也不是沖着要他出人頭地去的。
陳明這般想着,反而不着急了。
“沒事。”他安慰宿眉卿,“陣法急不得,今日不行那便明日,你在飛陽宗一日,老夫便教一日。”
宿眉卿本來還想和陳明說要不各自撂開手,他一個人也可以的。
誰料陳明卻沒有絲毫要放棄他的意思。
本來還打算偷懶逃課擺爛的宿眉卿夢碎了。
感動是真的,想偷懶也是真的,偷不了懶還是真的。
他在陳明慈愛鼓勵的目光下,含淚提起筆:“我會認真學習的。”
另一邊,桃李滿天即将上一整個下午的對戰課。
所有弟子聚在空曠的廣場邊,聽着長老講注意事項。
聞扶光的目光來來回回朝着早晨打雷的方向看着。
台上的長老還在喋喋不休說話:“總之,友誼第一比賽第二,連勝二十場即可提前退場離開。”
“$&……?!@……#?^"……連勝二十場退場。”聞扶光全程下來都心不在焉,長老說了那麼多,他就隻聽進去了一個二十勝即可提前退場。
青年一下子就精神起來。
長老話音剛落,聞扶光便第一個飛身上台。
元嬰期的靈氣帶着壓人的氣勢鋪陳開,一杆通體靈氣逼人的銀槍被他拿在手裡。
聞扶光不過随意一劃,槍尖便在空中揮舞出一彎淺色的弧光。
青年那雙深得看不見瞳孔的眼眸掃向飛陽宗弟子:“來二十個人一起上,我趕時間。”
好狂的口氣!
飛陽宗的弟子們躍躍欲試,但礙于元嬰期的實力遲遲不敢上台。
“怕什麼,二十個打一個。”一道人影率先躍上擂台,“他是元嬰又不是化神,來十九個金丹後期和他玩玩!”
衆人這才發現,率先說話的那位弟子修為已然快到半步元嬰了,突破金丹不過一道雷劫的事。
“我來!”
“我也參加!”
幾乎是看清那人修為的一瞬間,好幾位金丹後期的修士出現在了台子上。
“還是太年輕了。”負責這堂課的長老歎了口氣,“一個元嬰初期的修士,一口氣打二十個金丹後期,即便能赢也有點吃力,太狂妄。”
“你不是一直好奇聞兄的實力嗎?”五诏雲看着上去的人躍躍欲試,“現在就是一個很好的時機,你和他打打?”
花竟夷抱手冷漠道:“這個時候打什麼打,等他打完二十個我再上去。”
五诏雲:“為何?”
花竟夷看傻子一樣看他:“連勝二十場就能早退,你難道想在這裡和這群人耗一下午的時間嗎?”
五诏雲恍然大悟:“也是,我上午還看見陳明院子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待會我們打完一起去看看。”
“要去你去,我還有其他事。”花竟夷毫不留情拒絕,轉頭看向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