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走個路都怕有人暗害的人,居然會主動進與他為敵的宗門裡?
觀鶴行一邊在心裡犯嘀咕,一邊帶着一串人往遠處的樹林裡走去。
飛陽宗的弟子跟在觀鶴行身後,始終和宿眉卿幾人保持着距離。
幾人走了大概有一盞茶的功夫,然後停在了一處嶄新的樹林裡。
為首的觀鶴行拿着劍,銀色劍光蜿蜒似山間流水,拐着彎輕易便把好幾棵大樹碾為齑粉。
随着彌漫在其中的霧氣消散,一艘光看上去就十分氣派的靈舟呈現在了衆人眼前。
靈舟足有山高,通體采用金百二色作為主色,纏在船身的粗繩鐵索上,時不時飛快蹿過白色的光芒。
“上去吧。”觀鶴行掃了眼一邊打量靈舟的宿眉卿,出聲提醒到。
少年點了點頭,随即撩袍踏上了靈舟的台階。
潮生秘境所在的碧血城與上三宗相隔數萬裡,若非有仙器的消息,他們基本是不會出現在這樣的地方。
飛陽宗來的弟子也不是個個都會禦劍,所以大宗門基本上都會選擇一些大型的代步工具進行趕路。
觀鶴行站在裝飾豪華的靈舟上,他取出一個浸潤着氤氲靈氣的圓球,将其鑲嵌進了靈舟的凹槽上。
随着璀璨的光柱在靈舟上亮起,粗繩鐵索上的陣法也顯現出來。
在一陣狂風之中,帶着飛陽宗宗紋的靈舟快速升入天空,在流雲之中穿梭起來。
觀鶴行把事情叮囑完後便回了房間,飛陽宗的其他人也老老實實自己找了房間休息。
除卻有些不願意修煉的年輕人三三倆倆聚在船尾說話,宿眉卿幾人所在的位置變得十分空曠。
“你剛剛為什麼要答應觀鶴行?”花竟夷把憋了許久的問題問了出來。
“那你又為何要跟着過來?”宿眉卿沒有看花竟夷,他伸手,看着流雲自手指間劃過。
靈舟啟動後,會自動在四周生成一個隔絕外界幹擾的結界。
固而哪怕因為靈舟的速度導緻外界狂風不止,臨到宿眉卿身邊也化為點點微風,隻吹亂了他額前的碎發。
“總不能是因為我吧?”他側首,“不要輕易相信臨時組成的盟友啊,花道友。”
花竟夷陷入短時間的沉默。
他當然不是因為宿眉卿末尾的那句話。
花竟夷确實不是因為宿眉卿非要跟着來,仙器千年難得一見,他又怎麼會輕易放過。就算飛陽宗有那麼多高修長老坐鎮,他也非得闖一闖才甘心。
而跟着宿眉卿一起入飛陽宗,也算是一個較為正當的理由。
至少不用他後續想辦法混進去了。
至于進去之後如何拿到仙器……先進去再說。
“看來你也是為仙器而來了?”花竟夷承認了自己的目的,他靠在欄杆上,“我挺佩服你的,沒有修為還敢這麼拼命。要不這樣,我們暫時合作,進飛陽宗後先把仙器拿到手,想辦法出去之後各憑本事?”
“不是合不合作的問題。”宿眉卿一臉無奈,“我其實真的不是拿仙器的。如你所見,我連煉氣一層的修為都是假的,又如何能在那麼多高修手底下安然無恙的出飛陽宗的門?”
那你還答應觀鶴行的要求?
花竟夷狐疑地瞧了瞧宿眉卿,在經過再三思考之後,他毅然決然選擇不信。
修為低還跑秘境的他不是沒見過,但修為低成這樣還來秘境的,這其中肯定有貓膩!
宿眉卿的模樣一看便是嬌生慣養出來的,身上配飾十件裡有九件是說得上品級的靈器。更不用說之前對上觀鶴行時,那衣帶都镌刻着陣法符文。
要花竟夷相信宿眉卿沒有拿仙器的心思,比讓他相信沒人害他還要難。
修為低還如此高調行事,那就隻有一個可能——除卻那個威力巨大的手镯,那就是背後有人。
花竟夷想到這裡又皺緊眉頭,如果真的背後有人,那為什麼到觀鶴行這裡不出手呢?
“聽我一句勸吧。”宿眉卿話到嘴邊,在看到從他們不遠處路過的飛陽宗弟子後,選擇換個說法,“能走就趕緊走,接下來的情況可能會比較的麻煩。”
“怎麼,把我們勸走你吃獨食麼?”林暮淵冷笑,“我偏不,秘境裡我技不如人,這次飛陽宗優勢在我!”
花竟夷抄着手不說話,顯然和林暮淵想到一塊去了。
聞扶光咳了一聲,他撫平被風吹皺的衣裳,看向宿眉卿緩緩道:“你去哪我去哪。”
五诏雲左右看了看,最後一咬牙一閉眼一狠心:“來都來了!你們都不走,難道最後死的就一定是我?我賭不是!”
宿眉卿看着面前的人,心中湧起了一股莫名的悸動,悶的心裡難受,姑且便算作是感動吧。
他擡手,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淚:“你們最好别後悔。”
宿眉卿說完,注意力很快就被靈舟上的光柱吸引了。
他湊近一看,發現光柱之中,圓球正被它自身揮灑下來的光芒推得不住翻動。
宿眉卿伸手摸了摸泛着光的台子,好奇道:“這個靈舟好像不是純靠靈氣推動的?”
“哪有靈舟會純靠外界靈氣推動啊?”立在圓台旁的弟子聞言輕嗤一聲,“哪裡來的土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