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那你最好别再跟我說話。”
這話音剛完,陌歸塵幹脆利落快步往前走,把黃銀甩掉,叫她欲啟的唇無奈合上。
旁邊有同門弟子湊過打抱不平:“黃師妹,你管他那麼多作甚?他這種人,自持仙尊弟子傲着呢,咱就别熱臉貼冷屁股自讨無趣了。”
黃銀:“他隻是面冷心熱,為我們取藥受傷,隻字未提。”
男弟子微微語塞,噎了聲,将信将疑問:“你說那姓陌的為我們采摘靈草而受傷?”
“靈草難取,他傷勢不輕。”
“此話當真?”
黃銀微笑,沒再回話,提步追上陌歸塵。
“陌師兄。”
陌歸塵循聲回頭,淡漠望人:“奉勸黃姑娘遠離我。”
“我對你,無兒女之情。”
“也别怪我不提醒你,有些人總喜歡自以為是為徒弟做主,若是被誤會你我郎有情妾有意,怕是落霞峰某位老男人又要亂點鴛鴦。”
“我這人本就沒什麼好名聲,屆時拒婚,自然不在意責罰與罵名。”
“難堪的便隻有你。”
黃銀微笑:“我就說你面冷心熱,你句句都在為旁人考慮,若是方式與态度再溫和些就更好了。”
陌歸塵冷眼斜觑黃銀。
不予理會這話。
他們已經趕路大半天,因着要給負傷的弟子換藥,領隊師姐讓隊伍便停下小作休息。
不消片刻功夫,陌歸塵聽到些冷言熱諷的嘲笑聲。
他素來對這些是是非非無感,但下一瞬便聽到把略熟的嗓音。
“你們别欺人太甚!”
陌歸塵循聲瞧去,便見個身着外門弟子服的藍衣少女,臉紅脖子粗的,被幾個趾高氣揚的青年男女圍着。
内門弟子沒着裝要求,他當年便也算是被聞箋富養,身為師父來來去去唯有那一身白,對徒弟卻大方得很,落霞峰的日子裡,他陌歸塵的衣衫布料上乘不說,式樣還從未重樣過。
不難看出,遠處那些着裝不統一之人便是自視内門弟子身份,仗勢欺人,看樣子還積怨頗久。
那邊對話又傳來。
“若非仙尊開恩,你真以為就你這種廢物,能留在浮華派?當個雜役弟子都是擡舉的!”
“你們就是嫉妒我!”
“呵!真不知仙尊看上你哪點了,該不會是你勾引仙尊吧?”
“你們胡說八道什麼?”
“我說你不要臉,勾——啊!”為首的搖扇男弟子慘叫一聲,捂着被石子彈腫的臉,“哪個不長眼的狗娘養的,竟敢偷襲我?知道我是誰嗎?”
“我可是掌門師尊的小徒弟!”
“哦。”
陌歸塵懶懶拍手走來,“你是想說‘打狗也得看主人麼’?”
“是……不!”搖扇男猛然回神被罵,“你!陌歸塵!簡直目無尊卑!我好歹也是你師兄!你居然罵我?”
“尊卑?”陌歸塵腔調散漫,不緩不急道,“實力就是尊卑。”
“呵,好大的口氣。”搖扇男上下打量陌歸塵,對方元嬰期中期修為,與自己等級相仿,還是玄胤仙尊徒弟,換做平日不會輕舉妄動,但自家師尊對此人不甚認可,消掉的火焰,便又蹭蹭燃起。
他啪一聲收起扇指人。
倨傲道:“你劍呢?”
搖扇男繼續冷嘲熱諷:“呵!玄胤仙尊劍法舉世無雙,這新收的徒弟竟不會用劍,說出來也是稀奇,怕不是要贻笑大方?”
“呵。”對面人輕笑。
自己站在石階上,比陌歸塵要高出許多,幾近是俯視的角度,偏生那人懶眼瞥來時的神情,松弛又厭世,生生讓他讀着絲絲蔑視來,宛若是被用眼神罵了一通
——爾等垃圾,也配我出劍?
且那模樣還詭異的蠱惑。
搖扇男暗自唾罵。
該死,自己什麼美人沒玩過,竟能被一個相貌平平之人魅到,而那人,還是個男子!
活見鬼了!
還沒反應過來,搖扇男就聽到陌歸塵再次發話:“會用藥就行。”
搖扇男:“什麼意唔……”
搖扇男:“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終于聽聞動靜的大師姐走來打圓場:“好啦,都鬧什麼呢?”
搖扇男立馬委屈巴巴撲向自家師姐求救:“唔唔唔唔唔唔。”
大師姐一揮手,禁言術沒解開,再次捏訣,依舊徒勞。
大師姐:“……”
大師姐讪笑:“咳,陌師弟,你看這,嗯?”
陌歸塵:“半個時辰後。”
搖扇男:“唔?唔唔!”
陌歸塵:“一個時辰。”
搖扇男:“唔唔唔!”
陌歸塵:“兩個時辰。”
搖扇男還想讨價還價,被自家師姐一把拽走,“臭小子,是不是缺根筋兒?”
鬧事的人一走,先前被欺負的外門弟子連忙小跑到陌歸塵身邊道謝:“謝謝你陌師兄。”
陌歸塵看看眼前人,難得微笑點點頭:“小事。”
小姑娘也自來熟,連忙打開話匣子:“我資質差,人又笨,當年便也隻有青栀師兄願意搭理我。”
“沒想到今日還能碰到你為我出頭。”
陌歸塵搖頭:“不足挂齒。”
“唉。”
小姑娘似被勾起傷心往事,幽幽哀歎:“青栀師兄,唉……你說他怎麼會?不過我也算幸運,師兄走後,承蒙仙尊愛屋及烏,屢屢暗中提攜照拂,此次,還破例許我跟出來曆練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