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媽愣愣點頭,遵照對方的話一步一步慢慢走出門診大樓,主幹道旁的綠植樹後頭新種下一批桂花樹,随風飄來的花香味道可好聞。
她仰頭細嗅,嗅了好久,好香~好像有個人特别愛吃她做的桂花糕。
是誰……
是了,周一的甜點她可以做桂花糕。
“這樹有門道啊。”鄭開屏望向其中一棵桂花樹許久,轉頭略有興味朝符南雀說:“我竟然感覺到姚瑤的氣息存在。”
符南雀也不瞞他,倚窗輕笑直言:“是我向三公申請種下的,西區土壤陰氣茂盛,将她的殘魂養在此處,假以時日或許她能有機會再回到世間。”
到時候,她們母女或許真有重逢之日也說不定。
“我就說我家小祖宗心腸最軟,做好事不留名。”
符南雀傲嬌挺直腰杆,渾不在意說:“至少得給人留點存在世間的證明啊。”
“是是。”鄭開屏附和點頭:“那我們該……”
“對了。”
符南雀忽然一拍手,打斷鄭開屏的話,鄭開屏隻能憋住話頭讓他先說。
“讓你早點過來你沒趕上,盧德冰她們已經走了。”
符南雀喋喋不休将其他人和魂的後續,講給鄭開屏聽,這段時間鄭開屏一頭紮進特安所忙,沒像之前那樣三天兩頭來西區晃悠都不知道。盧德冰收到來自黃泉娛樂的簽約信要捧她出道,興奮的她一刻待不住,匆忙道别就坐電梯下去出道當女星。
歐長茗跟着她一道去,據說她看不過盧德冰一副傻白甜的咋呼樣兒,要去給她當經濟鬼。
而陳可彬他閉門休息幾日,再回來感覺變得更成熟,将靜夏轉手給了别人後選擇繼續留在西區,他說當渡魂師救更多的魂是他的理想。但符南雀感覺,這裡頭或許有一部分是因為陳九坤,他在為陳九坤贖罪。
他們都心照不宣,大家都有了自己未來要走下去的路。
“那你呢?”鄭開屏忽然問。
符南雀奇怪,照實答:“當然是繼續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怎麼突然問我。”
鄭開屏舒口氣,看出他的逃避,幹脆直說:“你不想知道你爸媽他們怎樣了嗎?”
符南雀身軀一頓。
那天後山結束後,符善民和連禮芝夫婦被帶回特安所,他們因為身份原因,遭受的折磨最深,魂體受創更重。沒有采用西區的療養法子,而是依靠天師們的法力蘊養,直接快速的集中輸力補足魂魄的殘缺。
也是為了方便後續他們問詢,直到今天所有調查問話才徹底結束。
問話結束,就說明了他們可以回來了。
“他們就在家裡等,咱們回去你就可以見到他們了。”
符南雀扶住窗台的手指小小收緊,好像那股暈眩又上來了,整個人比方才還要發飄,胸腔感覺塞了團棉花堵得他上不來氣般,既是激動欣喜又是猶疑。
一時間,竟沒立馬答應鄭開屏的話。
鄭開屏:“你不想回去見他們嗎?”
“我當然想。”符南雀急忙辯駁,而後垂下頭撓撓脖子,半晌才小聲湊到鄭開屏耳邊。
鄭開屏附耳,就聽符南雀難為情道:“可是我很緊張,我……我沒有跟父母相處的經驗,他們會怎麼看我?我今天會不會穿的不夠好?他們會不會覺得我沒有他們理想中的那樣好?我……”
眼看符南雀越說越慌張,小嘴叭叭感覺快要把自己說枯了,鄭開屏眼色一暗,傾身堵了上去,把所有不自信的否定全都堵在唇間。
交織不穩的氣息把符南雀慌亂的腦子,攪成一團漿糊,根本沒有空隙思考其他。
良久,兩人分開發出水潤的啵一聲輕響,符南雀徹底紅透了臉。
“說正經呢,你幹嘛。”符南雀小聲嗔他。
“讓你放松下來。”鄭開屏臉上全是笑意,意猶未盡道:“如何,是不是覺得好些了。”
符南雀睨他一眼,該說不說被他這樣一搗亂,心裡複雜的思緒确實被攪沒了,又不想說出來讓這頭嘚瑟的狼更得意,隻輕輕給了鄭開屏一拳。
鄭開屏捂心口:“我就當你是滿意了。”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鄭開屏笑完,沉聲輕哄般說:“你無論什麼樣都是最好的,别怕,哥陪你。”
“哥也相信,無論你什麼樣,在他們眼裡都是最棒的。”
符南雀心一暖,站在家門前深呼吸一口氣,終是鼓足勇氣親手推開那扇門,随着大門推開,他已經腦子一片空白,心跳如擂,感覺手腳都變得木頓。
饒是做足了準備,還是會緊張。
他想第一面該說些什麼,是擁抱?還是自我介紹?
暈乎乎的思緒,在看到屋裡備好的一大桌熱氣騰騰的家常菜,和桌邊笑臉相迎的父母,符南雀焦慮緊繃的心突然一下就放平了。
沒什麼好緊張的,符南雀想,屋裡是他的父母,精心準備飯菜等待兒子歸來,身後是他的愛人陪伴,他們的心情都一樣。
後背撫上來一隻大掌輕推他,鄭開屏朗聲朝屋裡說:“我們小王子回家了。”
“歡迎回來。”
“可算到家了,快洗手吃飯啦。”
符南雀眼眶微熱,含笑跟鄭開屏踏入家門,終于有機會跟父母喊出一句多年來想說的話。
“我回來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