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的家屬呢?”
“聽說是個孤兒,沒有家屬,外面等着火化的好像是他的朋友吧。”
“真可惜,明明才這麼年輕…”
火化室裡工作人員交談聲不大,但站在外面的小栗恩皮西卻聽的清清楚楚,他站在外面等着骨灰火化好了送出來。
視線垂下,落到手裡的護身符上,那是山下翔人死前塞給他的東西…
隻是現在,他好像有些用不上了。
站在外面等待的時候,小栗恩皮西彎腰坐在了外面冰涼的椅子上,視線不知落在何處,亂糟糟的想着什麼。
選個什麼地方呢?要是住的地方不好,這家夥一定不同意吧。
輕笑了一聲,小栗恩皮西搖頭揮去自己這可笑的想法。
人都已經走了,就算自己給他選個不怎麼樣的地方,這家夥也拒絕不了吧。
四周靜谧無聲,仿佛落入一個真空無物的世界,隻有他孤身一人。
時間緩慢流逝,格外漫長,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時鐘發出沉悶的聲音來。
一個方方正正的小盒子被送了出來,他起身從工作人員手裡接過,小心翼翼的攏入懷裡。
彎腰謝過工作人員後,沉甸甸的盒子在懷裡安安靜靜。
頭一次這麼安靜啊,這家夥。
“走吧。”,深呼出一口氣來,小栗恩皮西喃喃轉身離開,仿佛好友還尋常在身邊一樣。
“給你找個落腳的地方。”
那裡有高山有陽光有大海,你一定不會孤單的。
開車過了好久,越過層層幢幢的高樓大廈,開過連綿起伏的大山,眼前的視野開闊起來,海風從車窗吹進來,輕柔吹動起蓋着盒子的白布。
護身符放在白布上,尾端紅繩子搖搖晃晃,像要随風而起。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按住護身符,最後踩下了刹車。
小栗恩皮西将車停在了一處無人的道路旁,車道側面向着大海,傳來潮浪拍打石礁的聲音,車道的另一邊就是高聳起伏的翠綠大山,上面有着隐藏的小道,蜿蜒着一直向上而去。
他抱着盒子從車道上爬了上去,沿着草叢一直往山上爬去,直到氣喘籲籲後,才停住腳步。
站在山坡頂上,入眼望去就是海平面,還有一輪将天空燒得火紅的落日。
明明是大雪天,夕陽照在身上,卻讓人覺得身處溫暖。
腰上别了把小型工鏟,小栗恩皮西開始挖坑,直到坑裡能正好裝下小盒子。被凍得通紅的雙手,十分謹慎小心的将盒子放下,又從懷裡摸出那枚護身符,放在了盒子上面。
“這種東西…用不上,還給你了。”,小栗恩皮西嘴角扯起一抹苦澀的笑來,把護身符連同骨灰盒一起,全都掩埋進土裡。
小土堆摞在那裡,小栗恩皮西站在了旁邊,手裡還握着那把工鏟,心裡亂成一鍋粥了。
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像他們這種人,本來就是這種結局。
望着平靜的海面,他突然回想起自己這一生來,熙熙攘攘的生活着,到頭來隻是故事偏安一隅的配角罷了。
五味雜陳,張了張嘴,小栗恩皮西輕聲開口。
“這一切,也是時候該結束了,翔人…下次可要好好活着。”
說完,他故作潇灑的扔下手裡的工鏟,轉身離開。
而周圍的枯樹成群,被海風吹動的簌簌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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