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
小栗恩皮西想起之前的事情,那棟被燒毀的大樓,還有莫名其妙消失的方式,實在很難讓人忘記。
嗯了一聲,小栗恩皮西點了點頭。
“這件事說起來很複雜,我和她是同事,之前一起工作為組織研究藥物,後來因為私立醫院的事情,我被調出項目成為了外科醫生,然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她。”,平田醫生沒有保留,隻是壓低了聲音,對小栗恩皮西全盤說出。
隻是小栗恩皮西不明白,為什麼要跟他說這些。
而且雪莉她憑空消失的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讓小栗恩皮西總覺得這個人太神秘。所以到現在,他腦子裡對雪莉都沒有個實體的形象,虛無缥缈的讓人不敢想象。
“但昨天…在神社,我看見她了。”
“!!!”
在神社?!
許久沒有出現的人,為什麼會在神社?!而且,偏偏就這麼巧,就讓平田醫生水靈靈的看見了?
小栗恩皮西皺了皺眉,随後聽見平田醫生繼續開口:“她現在,和之前我見到的樣子,十分不同。”
“現在的她,是個小孩子。”
“什、什麼意思?”,聽的一頭霧水,小栗恩皮西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壞掉了。
但與此同時,那些想不通的問題,自然而然變得合理起來。
“人真的可以…變成小孩嗎?”,小栗恩皮西有些不敢相信的喃喃出口。
不知為什麼,他忽然想起了别墅裡的那個‘小孩’。
口吻老成,與琴酒相熟,簡直不像個小孩。還有他口中的返老還童…難不成是…真的?
平田醫生沒有回答,對于他來說,組織研發的藥物,他實際上接受的也隻有一部分,後面調查研究全都交到了雪莉的手上。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雪莉會背叛組織,但恰恰說明了雪莉是不認可組織的行事方式,那麼與他們而言…反而是好事。
至少盟友增加了。
不過處境顯然也更加危險。
“你的情況愈來愈嚴重,我建議你暫時不要摻和,我會想辦法聯系上雪莉,得知組織究竟在做些什麼……後續的事情,想必你應該和琴酒斷開了吧。”,平田醫生推了推眼鏡。
“嗯”,小栗恩皮西點點頭,他現在不止是與琴酒斷開了,還斷的非常徹底。
可以說是老死不相往來了。
嘛,做事還真是決絕、果斷。
平田醫生知道了這件事,也不打算把後續的計劃告訴小栗恩皮西,目前他的身體狀況,不适合再參與進來了。
“你先好好休息,這裡的醫生我已經打過招呼,後面你就聽從安排,然後轉移到稻田醫院,哪裡會有我安排的專家醫生,他會全權負責你。”,像是交代後世一樣,平田醫生喋喋不休。
“你不要怕,隻要積極治療,會好起來的。”
明明是很有希望的話,但偏偏聽起來卻讓人開心不起來。
小栗恩皮西已經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了。
那個夢裡所昭示的一切,已經完完全全的,告訴了他所有真相。
這方世界,是一個被人創作出來的世界。
而他,小栗恩皮西。
是這方世界裡最普通,最毫不起眼的角色,沒有筆墨,沒有鏡頭,畫面一閃而過都看不到他的身影,可有可無的存在。
但不知道為什麼,有一天他這個角色,覺醒了名叫‘小栗恩皮西’的意識,那是角色本身自我的意識,于是他開始了自我的行動,以及思考。
故事線因為他的覺醒,原本的天平被傾覆,從而逐漸鈎織出,後續一系列的故事。
但是,故事絕不會允許有覺醒意識擾亂秩序,甚至影響故事中的人物,而做出不符合他們行為邏輯的動作和思考。
于是,修正悄無聲息的開始了。
比如,琴酒對他動了心思,這愈發讓故事覺得急迫,恨不得将他立刻處死,所以他才會昏迷又陷入危險。
從他覺醒的那一刻開始,故事的修正就宛如齒輪般,悄悄轉動起來。
不是他怕冷,是修正故事為了限制他,給他套上的枷鎖。也不是他記不起,是他本身就沒有這段故事,記憶模糊也是修正下做出的銜接。
從不會用槍這種奇怪事情,再到記憶模糊和無人記得,寒冷刺骨的風他怎麼也受不住,比一般人要怕冷的多……
其實,都無一不再說明,他會被故事抹殺。
在夢裡,他看見了自己的結局。
等真正親眼看見這一切後,小栗恩皮西反倒是看淡了些。
所以說來說去,他還是會死。
怪不得之前他覺得奇怪,原來,他本就是個無足輕重的角色。
至于後續,恐怕,他的記憶再也找不回來,因為他本身就沒有這段故事的續寫,他隻是這方世界萬千npc裡,一個普通到塵埃裡的npc。
這破世界,真是有夠難看的。
小栗恩皮西揉了揉自己的頭,甩了甩煩躁的情緒,朝着平田醫生開口:“不用,我不想這麼沒用,有什麼事情你盡管跟我說。反正事已至此,不幹票大的,那多沒種啊!”
“……”,平田醫生認真的看向小栗恩皮西:“你是認真的?搶銀行可不能做……”
“喂!誰要搶銀行了!?”,小栗恩皮西反駁。
精神狀态倒是挺不錯…
然而,平田醫生還是搖了搖頭,開口道:“算了,你那副小身闆,我可不能使喚,我怕你先走一步。”
“……”,有、有道理。
“那、我可以見一面她嗎?”,小栗恩皮西擡頭問平田醫生。
見誰?見雪莉?
為什麼要見雪莉,小栗恩皮西之前和雪莉有過接觸嗎?應該不可能,小栗恩皮西興許知道過雪莉的名字,但是接觸的話,恐怕還沒有這個資格。
那他為什麼要提出見雪莉?
平田醫生疑惑的看向小栗恩皮西,将心底裡的話問出口,并且解釋了一番:“你見她做什麼?現在這種情況,琴酒很有可能還在找她,雖然你和琴酒之間斷了,可她也不會冒險來見你的。”
“更何況,以你……”的身份。後半句平田沒有說出口,小栗恩皮西的身份,如果不是因為跟琴酒有些許交集,恐怕這輩子都隻會是組織的炮灰。
有些傷人的話,他還是不說為好。
“我,就是很好奇,為什麼在她為了組織做了這麼多事情後,她還會背叛組織……”,小栗恩皮西垂下頭,有些想不通。
“那你呢?當時答應我的提議時,你那時候是怎麼想的?”
平田醫生開口,那雙眼睛藏在鏡片後面,透着探究。在琴酒身邊待這麼久,說翻臉就翻臉,小栗恩皮西也是他頭一個看見膽子這樣大的。
想來琴酒還真是舍不得對他下手。
更何況,當時他提議的時候,小栗恩皮西也根本沒有立場背叛組織。他自己是孤兒,身心都沒有束縛,何必來趟這渾水,竟然會答應下來,這是平田醫生最想不通的事情。
那時候平田頭腦一熱,就讓小栗恩皮西反水,對面答應的爽快,所以有段時間他對小栗恩皮西沒有信任,覺得事情太過容易。
可時至今日,小栗恩皮西沒有透露一點他的身份給琴酒,逐漸的也讓他慢慢改觀起來。
雖然他們相識不久,但是互相知曉對方的全部,這又何嘗不是一種信任。
聽見這個問題的小栗恩皮西,也沒有着急回答,他仔細想了想,一雙眸子水波潋滟彎了彎,咧嘴笑了。
“可能是…平田醫生給人的感覺,十分可靠吧。”
“況且,我也不能一直當壞人啊,故事的結局,我總得赢一次吧。”
吊兒郎當的,但那張笑容實在耀眼,忽然之間,平田醫生好像明白琴酒為什麼會在意小栗恩皮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