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着白語說完之後,那人走到秦昭的面前伸出了手,一副很友好的表情,她說:“秦昭,好久不見,我是周媚,是你的媽媽。”
媽媽這個詞從周媚的口中說出來的那一刻,對秦昭來說變得無比陌生,她幻想過無數個母女相逢的場景,她想過某個溫暖的午後,周媚推門而入,臉上帶着那種慈祥的笑容,然後一把把她擁入懷中,她們會有說不完的話。
她還想過,周過海那個糟老頭子,終于醒悟,把有關于她身世的秘密告訴了她,然後帶着她去見周媚,也許母女倆初初相見會是陌生的,帶有一絲尴尬的場景,但在她的每一個幻想中,母女倆都應該是親密的。
她唯獨沒有想過,母女相逢會是這樣詭異的場景。
秦昭呆呆地伸出手,反握住周媚的那雙手,她的手很瘦,溫度很低,但在接觸到周媚皮膚的那一瞬間,秦昭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感覺有些被灼燒的痛覺,她的手明明是冰冷的。
她低下頭,呆呆地盯着周媚那雙骨瘦如柴的手,周媚的皮膚實在是太白了,是一種近乎于死人的蒼白,看了好一會兒之後秦昭才回神,她擡頭望向周媚,用力扯了扯嘴角試圖在臉上擠出一個笑容來:“你好,周媚。”
尴尬的打過招呼之後,周媚自顧自地走到了那個圓球的正前方,她指了指身後的圓球:“這東西是太陽,秦昭你知道嗎?”
秦昭:“嗯,我猜到了。”
“好,出自誰之手,你大概也能猜到吧?”
秦昭點頭:“施有儀。”
聽到滿意的回答,周媚贊賞地看了一眼秦昭:“不愧是我的女兒,這些年沒有我陪伴在你的身邊,你也長得很好。”
秦昭愣了愣,一瞬間不知道應該怎麼作答,她看向周媚的眼神十分複雜,可惜周媚絲毫沒有等她回應的意思,她繼續說道:“這東西呢,用施有儀的話來說叫做燒燈續晝,意思也很簡單易懂,就是用這圓球周圍的小蠟燭,維持着這個大圓球不停地發光發熱。”
秦昭聽明白了,施有儀是真的在這個地底給自己打造了一個太陽出來,但太陽從來都是高挂在天空上的,沒聽說過誰把太陽放在地下山洞中的。
不遠處的周媚仿佛讀懂了秦昭的疑慮。
周媚輕輕撫摸着那個圓球:“這是施有儀給自己打造的世界,為的是打開歸墟和這個世界的通道,除了這個太陽之外,秉持着一陰一陽之謂道的原則,她還為自己打造了一個月亮。”
這是施有儀所信奉的世界運行的規律。
秦昭反問道:“那月亮呢?也在這個山洞中嗎?”
周媚搖頭:“我還沒找到那個月亮藏在哪裡,這是施有儀策劃多年的傑作,她把它們藏得很好,許多李家人都不知道它們的存在,其實,你們現在熄滅這個太陽也沒有什麼大用處。”
秦昭忽然間有些好奇:“施有儀這些年費盡心機,為的就是找到歸墟和這個世界的通道?這也是當年她囚禁你的原因?”
周媚轉過頭來:“嗯,歸墟是她夢寐以求的地方。”
從剛剛周媚的話中,秦昭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她的情緒忽然間有些低落,她看着周媚,不死心地問了一句:“所以剛剛是你引導我們找到這裡來的?”
想了很久,秦昭還是加了一句:“是你引導我們來這種危險重重的地方?”她的腦海中閃過剛剛差一點掉入那個懸崖下的場景,一想到這兒,秦昭就汗毛乍起,出了一身冷汗,她剛剛差一點就葬身在這個山洞之中了。
周媚沒有否認:“對,是我引導你們找到這兒的。”似乎是聽出來了秦昭有些低落的語氣,周媚又補了一句:“你不要怪我。”
秦昭又問:“剛剛在這裡點燃線香的,也是你嗎?”
周媚搖頭:“那不是我,那是施有儀幹的。”
秦昭有些憤怒,但更多的是無奈,她無奈地看向周媚,看向那個她夢寐以求的母親,然後長歎了一口氣,在這樣的場景下,秦昭甚至不知道應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過了很久之後,她才聽到自己顫抖的聲音,她問周媚:“那我們要怎麼才能從這裡出去,或者……或者說,我和白語還能從這裡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