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黑龍眼神裡似乎有不甘,它看了看施有儀那張氣定神閑的臉,張開嘴巴大叫了一聲之後乖巧地待在李鶴亭的身邊,它低垂着頭,用龍須蹭了蹭李鶴亭的手背,眼神溫順,那意思好像是答應了李鶴亭,蹭完李鶴亭的手背之後,它後退了一步,高昂着頭顱,就那麼漂浮在李鶴亭的身後。
黑龍的眼神淩厲,掃視了一圈在場的幾人,在看到秦昭的時候,它莫名又掉了一滴淚,這一次秦昭還沒來得及發動神力,它就把頭偏了過去。
趁着這個空擋,秦昭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施有儀,她一直氣定神閑的看着面前發生的這一切,她甚至給了秦昭一種如果面前有一杯茶她現在還能端着那杯茶看着慌亂的一切的錯覺。
施有儀這人的心思藏得很深,讓人捉摸不透,此刻她就這麼氣定神閑的坐着,都能讓秦昭心神一晃,她不知道施有儀是不是還藏着什麼後手。
她側身看了看身邊的周過海:“老頭,現在這是什麼情況啊?”
周過海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還能是什麼情況,作孽太多,被反噬了呗。”
說完之後周過海伸手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那些其他的李家人:“視人命為草芥,是她一貫的作風,早些年前我就知道,這麼下去遲早會出事兒,嘿,現在倒是好了,恰好就出在李鶴亭這個她最看重的人身上。”
秦昭頓了頓,感慨道:“這麼突然…”
周過海瞥了一眼秦昭:“你什麼時候這麼天真了?”
周過海:“事情哪兒能是突然之間有了變化的,背後自然是有助力的。”
這件事情背後的助力不僅僅是自作孽的施有儀,還有秦昭那位親生母親——周媚。
周過海沒把後面的話說完。
周媚以身入局,籌謀多年,終于等來了這一刻。
***
李鶴亭冷笑着看着施有儀,他問施有儀:“還記得李叔嗎?母親。”
這一句母親是他刻意說出口的,在這個時刻尤為諷刺。
施有儀挑眉:“哦?你這樣的叛徒,也配叫我母親?”
李鶴亭無奈笑笑,他回想起了最開始的時候,還是施有儀主動要求李鶴亭開口稱呼她為母親的,那時候的施有儀在李鶴亭身上傾注了許許多多的期盼。
很久很久之前,李鶴亭也曾經以為他和施有儀是真正的一家人,那時候施有儀會帶着溫柔的笑,把他擁入懷中,輕拍着他的後背,在他完成任務之後,施有儀還會笑着把他的獎勵送給他。
大多時候那些所謂的獎勵都隻是銀行卡上面的一串冰冷數字,這些普通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在李鶴亭的眼裡是最不重要的。
他醉酒的時候,也曾經和李叔聊起來過這些,李叔是個性情中人,他把倒滿的酒盅往桌子上重重一摔,滿杯的白酒頓時傾灑出一大半,他瞪着李鶴亭問:“你小子,還想怎麼着?有錢就不錯了,大老爺們,别總那麼矯情,這上面的數字可是普通人一輩子,不!十輩子都難見到的,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李鶴亭在心底重重地歎了口氣,是啊,這是很多人畢生的追求,可惜命運卻沒有問過他想要什麼。
李叔冷哼一聲:“你小子别老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哪天讓你試試淪落街頭的感覺?到時候你再給我說你不想要這個!”
李鶴亭當時還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真的淪落街頭…他想了想銀行卡裡的餘額,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把這個想法搖了出去,他當時以為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有這個機會。
可惜,很快他就等來了這個機會,被施有儀送進水牢之後,他所有的銀行卡都被凍結了。
那時候他不僅僅是沒有錢,就連自由都一并失去了,他苦笑了一聲,竟然比淪落街頭還慘。
那時候他在水牢裡絕望的等待着,等待着死亡或者是奇迹的降臨,他被吊在水裡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可能隻能迎來死亡了,但他沒想到他等到了周媚。
那個女人眯着眼笑着問他:“你認識秦昭麼?”
李鶴亭點了點頭。
周媚緊接着說道:“哦,那就好,麻煩少了不少,我,是秦昭的媽媽,明白了吧?既然如此,我就直接問了,你是想過回去之前那種衣食無憂的生活,還是說,你是想要反叛施有儀一次?”
李鶴亭心中天人交戰,他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不是真的和秦昭是母女,他從來沒有聽施有儀說過這個人。
按理說施有儀是對秦昭研究最多的一個人,周媚見他遲遲不回答,好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周媚指了指自己:“我啊,是施有儀的死敵,她沒有跟你提過也很正常。”
這下李鶴亭明白了其中的關聯,施有儀又問了一次:“時間有限,你快一點選,你要站在施有儀的對面還是要回去她的身邊當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