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的時候,謝書自然是沒有那麼傻的,總不能随便來個人,說點兒什麼他都信,于是他先是考驗了對方一番。
大約就是在那個時候,謝金開始試圖聯系秦昭,對于謝金這種偏執的行為,謝書并不贊同,但他終歸也沒有阻攔。
話說到這兒,秦昭忽然問了句:“當初來找你的那個人叫什麼?”
謝書一手托着下巴,另一隻手晃動着手裡的酒杯:“他名字叫什麼來着……李……”
忽然間被秦昭這麼一問,謝書忽然間有些想不起來對方的名字了,他放下手裡的酒杯,用手捏了捏眉心,想了一會兒之後,終于想到了他的名字:“對!想起來,他說他叫李鶴亭。”
秦昭笑了笑:“李鶴亭啊……”
謝書看了一眼秦昭臉上的表情,他盯着秦昭眼底泛起的光:“怎麼?秦小姐認識那位?”
秦昭嗯了一聲,但又很快搖頭:“不怎麼熟,也隻是聽說過。”
聽到秦昭的這句話,謝金忽然擡起了頭,他怎麼都沒想到,平時見了那麼多次的李鶴亭,居然在秦昭的口中變成了不怎麼熟。
謝書臉上的表情很耐人尋味,他盯着秦昭看了一會兒,末了說了句:“那還真是巧了,看來我和秦小姐的緣分不淺。”
秦昭并不反駁,又把話題拉了回來:“然後呢?李鶴亭找到你之後呢?”
謝書繼續講了下去。
那之後謝天雄的狀态很不好,謝書每一天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他要忙着打理生意,還要時不時去關注謝天雄的狀況,他每天都被折磨的心力憔悴,整個人看上去瘦了一大圈,那段日子他的煙幾乎不離手,也隻有在抽煙的時候,他才覺得時間是屬于他自己的。
日子過得渾渾噩噩,某一天謝書無意間看到了李鶴亭遞來的名片,說來也巧,謝書在看到李鶴亭留下的那張名片的時候,原本已經打算放棄謝天雄了,連日來的折磨讓他精疲力盡,他心裡在想,就這樣吧,事到如今他也算是盡心盡力了。
人的念頭紛雜繁複,開始的時候謝書也覺得自己可以咬牙堅持下來,他設想之中無論謝天雄怎麼樣他都不會放棄,可惜時間久了,他發現他是真的做不到。
謝天雄那個狀态并不像生了重病,但他變成這樣的原因,其他人無論如何都找不到,謝書那段時間很絕望,他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
可就在那個瞬間,他瞥到了李鶴亭留下來的那張名片,謝書緊咬着嘴唇,在心底暗自對自己說道,再試一次吧,最後一次,如果這一次還是沒有什麼起色的話,他就下定決心徹底放棄。
然後謝書顫抖着手,撥出去了那張名片上面的電話,電話裡的提示音響了很久,久到謝書都打算要放棄的時候,李鶴亭終于把電話接了起來。
電話雖然接通了,但李鶴亭那邊的聲音很吵,謝書喂了幾聲都聽不到那頭的回答,謝書就這樣舉着手機,聽着電話裡傳來的嘈雜的聲音,聽着自己的心跳聲。
剩下他能做的就隻剩等待,他捏着電話,等了一段時間之後,李鶴亭的聲音才傳出來,他那邊依舊很吵,他問:“您好,請問?”
這是留了話,給謝書自我介紹的機會。
謝書簡短的在電話裡提了一下,李鶴亭立即心領神會,這是金城謝家的謝書,他小聲對着電話說道:“不好意思,原來是謝總,這樣,麻煩您等我一會兒,很快,就一小會兒。”
這話給謝書一種生怕他挂斷電話的感覺,其實很多時候謝書打出去的電話,都能收獲這樣的效果,能感受到電話那頭李鶴亭此刻的心境的時候,他松了一口氣,看起來對方确實很缺這一筆錢?
很久之後,謝書才知道,這是他對李鶴亭這個人最大的錯誤認知。
李鶴亭好像舉着電話小跑了幾步,他身邊嘈雜的聲音忽然間沒了,他小心詢問道:“謝總?您還在麼?”
謝書回過神,嗯了一聲,然後又給自己點了支煙。
外面忽然間下了雨,謝書聽到了聽筒裡傳來的雨聲,他頓了頓:“之前你說過的事兒,有關于謝天雄的,你還記得吧?”
李鶴亭:“記得啊,謝總,這事兒我怎麼能忘呢,怎麼樣?您是想好了麼?終于要相信我們了?”
謝書有點詫異,平時從事這一行的基本上都單打獨鬥的,很少聽說有同伴的,他問了一句:“你們?”
李鶴亭笑了笑:“不好意思謝總,之前沒有給您做過自我介紹,也許您沒聽說過造刀的李家吧。”
這家人的名号,其實謝書是聽說過的,身邊有些喜歡刀的朋友,總是對這家人造出來的刀情有獨鐘,就是很難買,即使是非常難買,李家的刀還是一刀難求,謝書曾經托喜歡刀的朋友的福,有幸見到過一次李家造的刀,即使是他這樣不懂刀的人,也能一眼就看出來那把刀是一等一的寶刀。
這就怪了,按理說李家隻靠造刀都能賺的盆滿缽滿,李鶴亭着實沒有必要擺出一副很缺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