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食指指着周過海,說完之後抓起桌子上的煙灰缸砸了過去,這煙灰缸不偏不倚擦着周過海的額頭而過,落在了地上,它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施有儀發了很大的火,這是周過海第一次看到發了怒的施有儀,他想要辯解幾句,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那一天,那扇鐵門前,确實隻有周過海和周媚兩個人。
周過海緊張極了,他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不是的,您聽我解釋,那扇鐵門我去的時候就是開着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
說到一半的時候周媚打斷了周過海:“笨蛋,那鐵門是為我量身定制的,除了我之外,所有普通人都打得開,偏偏我不行。”
她眼裡閃過一絲狡黠的光,似乎是在說:看吧,我早就告訴過你。
施有儀冷哼一聲,喃喃道:“叛徒一個,你居然會拜倒在這個女人的石榴裙下,你都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怪物,真是可笑,我養了你二十多年,就把你養成這樣?”
周過海愣住了,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那扇鐵門旁人是打不開的,他有些錯愕,不停重複着:“我到的時候,它就是大開着的……”
施有儀對周過海早就失去了耐心,這些日子把他帶在身邊,也不過是想要留着他的命,看看能不能從他身上得到有關于周媚的線索。
當初周過海一出來就跟自己說周媚要回歸墟去,施有儀是不信的,沒有人可以再回到歸墟,就連她都不行。
果然,施有儀傾盡全力追查下,終于在龍安山附近抓到了消失三個月已久的周媚。
偏偏是在龍安山,施有儀的怒火被點燃,她懶得再聽周過海和周媚辯解,她冷笑道:“你們不是要做一對苦命鴛鴦,也好,我就成全了你們!”
她越說越激動,說完之後就讓人把周過海和周媚一起關到了水牢之中。
那是施有儀早就替周媚準備好的牢籠。
周媚在聽到施有儀的話之後眉頭微動,想要開口說些什麼,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開始時周過海并不清楚水牢對他而言意味着什麼,直到他和周媚被帶到了水牢之中。
水牢所在的地方并不是個完全密閉的空間,水牢所在的房間裡有兩扇大大的窗戶,而這所謂的窗戶上面并沒有玻璃。
周過海和周媚被帶到水牢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了下來,淩冽的寒風就從那兩扇窗戶裡灌了進來。
兩個人的手被吊着,隻能站在混沌的水中,這水裡散發着一股難聞的味道,周過海低頭看向那混沌不堪的水,在水中隐約還能看得到蠕動的蛆蟲。
在水底,周過海仿佛還看到了幾具白骨。
周過海覺得自己快要吐了,在寒風的加持下,這水變得更冷了些,他們兩個人的衣服都很單薄,周過海總覺得,自己會死在這裡。
周媚卻在羁押他們來的人走了之後,忽然笑了,周媚說:“關在這裡也好,這裡沒有人監聽。”
那個年代,監控設備還不發達,也還好不發達。
周媚挑眉:“我和施有儀都不算是人類。”
周媚繼續說道:“早就告訴你了,施有儀不會相信你,為什麼不跑呢?”
這句話放在平時那一定像是驚雷炸起,可惜現在周過海的注意力都被這水底的蛆蟲所吸引,他聽不進去周媚的話,隻有一句沒一句地敷衍回答着。
周過海悶聲道:“跑?往哪兒跑?我連名字都沒有,你倒是跑了,不還是被抓回來了?”
周媚嗯了一聲:“不一樣,我是自願被她找到的。”
周過海聽完之後不說話了,他隻覺得這人真蠢,既然都跑了,還要自願被抓回來,圖的是什麼?
這話說不定也是诓他的。
周媚也不在意,她沒再繼續說話,也沒有等着周過海提問,她隻是又閉上了眼睛。
又過去了幾個小時,周過海饑寒交迫,還要緊繃着神經,避免水底那些蛆蟲爬到自己的身上,他覺得人間煉獄,也不過如此了。
周媚看着他臉上的表情,才緩緩開口:“你想出去麼?”
這句話對着這種處境之下的周過海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誘惑力,周過海沒有任何猶豫,就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