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珩仙尊平嘉兩人更是連彼此對看的勇氣都沒有,他們怕在彼此眼中看見桑泠身影。
連婉活了,桑泠活不了。
他們複雜焦躁的想法連婉一概不知,此刻她沏了三杯茶,笑意盈盈遞到他們手上。
“連婉知曉師尊與師兄們今日的痛苦,要是有選擇,我甯願舍棄我這條命換大師姐活着,但師尊師兄們選了我活下來,我會帶着大師姐那一份好好活着。”
她摸了摸太初生死镯,又道:“連婉無以為報,隻能略沏薄茶向師尊師兄們表示感謝。”
相珩仙尊飲罷将茶杯放下,“決定是為師和你師兄們做的,你無需愧疚。”
華赢一口悶下,也道:“你隻要做好自己,不要背負旁的東西,對不起桑泠的是我們。”
連婉柔弱點頭,看向平嘉。
此刻的平嘉盯着茶杯一言不發,呆愣着不知在想些什麼。
連婉在他眼前晃了晃,太初生死镯在她腕間搖搖晃晃,她嬌聲喊道:“師兄,師兄。”
平嘉回身,隻見連婉已經端起茶杯又遞到他面前,聲音柔柔,“師兄,這可是我滿滿的謝意呢,你不喝?”
平嘉掩住眼底的悲傷,接過茶一飲而盡,“師兄隻是走神了。”
粉玉香爐還在燒,香煙袅袅遮了連婉的眼,隻能依稀看到她的目光亮亮,沒什麼愧疚之意。
“師尊師兄們說的對,我不應該對桑泠有什麼愧疚之感,我救了你們,師尊師兄們以太初生死镯救我這是應該的,桑泠本就不該生出不滿,她将此事鬧得這麼大,将蒼吳仙府放在何處。”
華赢瞪大了眼睛,他沒想到連婉會這樣說,本想打斷解釋兩句,可觸及她身上的傷勢又住了嘴。
今日失去桑泠的哀恸太過驚心,如今隻要連婉無事就行,無事就行。
平嘉想要開口,也被他一把攔下,平嘉神情瞬間悲傷,卻也讀懂他意思,安靜坐了下來。
可連婉還在說,她語氣輕快,帶些嬌俏,“不過她倒有骨氣,此時脫了宗門,安安分分當七日蒼吳仙府大師姐,然後光榮死去不好嗎,脫了宗門,七日後隻能當個孤魂,多可憐。”
相珩仙尊此刻也皺起眉頭,無法再顧及她的傷勢。
“連婉,不論如何桑泠都是為師弟子,是你的大師姐,你胡說些什麼!”
華赢滿臉疲憊,行自己大師兄的身份教導:“她永遠是你大師姐,不可不敬。”
連婉像是反應過來,輕笑着打了下自己的嘴,“是嗎?那是連婉亂講話了。”
她轉動着太初生死镯轉動,發出了輕微響聲,又道:“師尊與師兄們要做這樣的決定屬實不易,我本是替身如今竟完勝了你們白月光,桑泠歸宗師尊和師兄們不知我有多惶恐。”
平嘉打斷她,“我們從未把你當作替身,這點你還沒感受到嗎。”
連婉面露感動,轉了轉太初生死镯,“當然感受到了,我沒有比此刻更感激你們的了。”
太初生死镯轉動着,不知何時竟被連婉取下,她将太初生死镯放到燭火前細細打量。
“這就是太初生死镯啊……”
相珩仙尊驚慌失措,立刻開口:“連婉,此镯不可以摘下來,數息你就會死去!”
華赢和平嘉也急得不行,恨不得立刻奪過太初生死镯為她戴上,“連婉你快戴上!”
他們隻當是連婉不知,才将太初生死镯摘下。
連婉勾着太初生死镯轉了轉,笑的很是開心。
“啊,現在幾息過去了。”
在相珩仙尊他們驚懼的眼神裡,她道:
“你們看我死了嗎。”
她笑意盈盈,一如往常同他們撒嬌賣乖之時。
崩塌而詭異的情緒席卷着相珩仙尊三人。
可連婉立刻會死去的惶恐還是擊散了這些異常,相珩仙尊站起身想奪過太初生死镯為她戴上。
現在不是嬉戲的時候。
還未等站起,相珩仙尊便癱軟在凳上,偏頭一看,華赢平嘉同樣如此。
三人終于發現不對。
相珩仙尊緊緊蹙眉,喝道:“茶裡有毒!”
連婉嘻嘻一笑,“亂講,是香裡有毒。”
她偏頭,桌上的粉玉香爐還在袅袅生煙,白煙飄散,遮的她眉眼都有了幾分妖異。
她繼續笑道:“這茶我可是真心實意獻給你們的,感謝你們放棄桑泠把太初生死镯給我。”
平嘉瞳孔一縮,竟不自覺的發起抖來,
華赢竭力撐起身,質問道:“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