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她收回目光,緊靠着華赢,垂頭看不見表情,道:“大師兄,我果然隻是個替身,大師姐一回來,就什麼都變了。”
華赢勃然大怒,“誰跟你說這些的!”
連婉落了兩滴淚,“不用誰說,師尊領我入宗門,是因為我像大師姐,大師兄你對我好,也是為此不是嗎。”
華赢眉頭緊蹙,“胡說,我早已把你與桑泠當作同樣的師妹對待,從未把你當過替身,其他同門亦是如此。”
連婉止了哭聲,擡眸水意汪汪看華赢,聲音嬌弱。
“那為何今日大家都要對我咄咄相逼,明明我隻是無意的。”
“是他們不辨是非,萬不要因為他們怄氣。”
連婉幾乎是哭倒在華赢懷裡,“真的嗎?”
得到肯定的答案她又抽噎道:
“可為什麼大師姐一回來,就全都變了……”
連婉滿臉的淚,華赢執帕替她擦去,“此事也怪你大師姐,她若是替你說話怎麼會有後面這些事。”
連婉終于是止了泣聲,她仰頭小小地笑了下。
“大師兄不可以再說這種話了,如此偏心,師姐聽到會不開心的。”
……
桑泠住處終于是安靜下來,除了淼淼外,張凡也請示了無藥仙尊留下來照顧她。
等所有人走盡,淼淼才走到桑泠面前,可話還沒說,兩行眼淚就刷刷掉了下來。
她滿腦子都是張凡說桑泠受的那些傷,她想半天想不明白為什麼是大師姐這樣的人受罪,隻能哭。
桑泠苦笑不得,明白她的心疼,幫她擦去眼淚。
“别哭了,再哭師姐餓死了。”
修仙者哪有什麼饑飽,但淼淼還是立即止了哭聲,要去給桑泠找些吃食來,又嫌宗門現有的靈食味道不好,非要親手做拿手菜給桑泠。
張凡也跟着她忙活,兩人躲進臨時鼓搗出來的小廚房研究菜肴去了。
他們研究的時候桑泠也并沒有休息,而是立刻打坐修煉。
她穿到修仙界不過數日,其中龐雜的知識系統以及原身修為相關事宜她還未全部搞清楚,如今回了蒼吳仙府,這裡的人對于原身最為了解,要是人設不對,分分鐘要拉去查查是不是有人奪舍。
好在原身在蒼吳仙府主打一個會幹不說,除去一脈的師兄弟,與其他同門都不相熟,始終貫徹嚴厲大師姐風範。
一輪修煉完成,桑泠全身幾乎濕透,她喘了幾口氣,從汗水與痛苦找到了熟悉的安全感。
身為愛豆,數年的練習生活裡對未來的惶惶不安是根深蒂固的,唯有将自己練到虛脫,将所有人甩在身下,才會在不确定裡找到一絲安心。
她回憶愛豆生活發愣之際,門口傳來兩聲清脆敲門聲。
“師姐。”
不是淼淼和張凡,聲音是道清脆的少年聲,似乎與原身關系很好,連聲音裡都帶着絲絲依戀。
淼淼伸頭來看,看見少年認出是誰便打消警惕縮了回去。
桑泠迅速換了身衣服,“進來吧。”
房門被打開,一名紅衣勁腰的少年走了進來,雙眸如星張揚肆意,見到桑泠立刻跑上來半跪于床前。
“師姐,我就知道你會活着回來,他們都說你死了,我偏不信,你答應過我一定會活着回來的!”
桑泠柔和看向他,知曉了他的身份。
原身的小師弟,平嘉。
是相珩仙尊收的最小徒弟,如果沒有連婉的話。
他原本是十分不喜和原身這般嚴肅的大師姐相處的,直到有次原身因救他一命受了重傷,卧病整一年才好後,這個小師弟就開始纏上原身。
原身依舊是嚴肅的大師姐,但她沒說的是,她很喜歡這位活潑的小師弟,兩個人的關系十分親切,甚至感情比自幼教習她的華赢更為深厚。
桑泠看着他,輕聲喚:“平嘉。”
原身身死前走馬觀花,其中最熱烈的記憶都是有關平嘉的,她記得與平嘉的約定但卻回不去。
她死前一直在想,要是能再喚小師弟一聲就好了。
桑泠替她叫了,這一聲裡全是原身戀戀不舍。
平嘉少年氣的生了些淚意,伏在被子上絮絮叨叨着。
“師姐你不知道,你掉下鬼淵後所有人都很傷心,大師兄跑去鬼淵外自虐式的修煉了整整一月有餘,出來渾身是血,他說一切都怪他不夠強大。”
“你葬禮後師尊持劍殺入了魔界,殺到眼睛都紅了才被長老們拉了回來。”
桑泠摸摸他的頭,“那你呢,平嘉。”
平嘉瞪着眼睛擡頭,“我還好啊,我知道大師姐肯定會回來的。”
桑泠笑笑,“是嗎。”
平嘉快速避開了追問,又絮叨着。
“真的還好,但是師尊好像過不去,他不知從哪個地方帶回來個小師妹,這個小師妹名叫連婉,長得和師姐像極了。”他又擡頭,“師姐你見過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