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洲的神情嚴肅起來:“鬼火連天,六大仙宗死傷者衆,難道魔尊不肯認?”
“依江尊主所言,世間的火便都是本座放的?”墨辰也嗤笑,“本座的麒麟鬼火隻要沾上誰,就算沒有立時灰飛煙滅,也會在日後被灼毀靈根,哪位仙修可有這樣的傷勢?”
湖雎上前:“江尊主休在此處血口噴人,聖尊那日被洪蜚尋仇,為護玄煞上下受了重傷,哪裡有空去南海卸靈陣。”
不由殿陷入沉默,墨辰也的手指在椅靠上有一搭沒一搭得敲着,決意不打算先接話。
“洪蜚找你尋什麼仇?難道洪蜚不是你這魔頭放出來的嗎?”江朝洲身後,那個名喚作璟钰的弟子忍不住怒氣沖沖地質問。
“自然是因為本座驅退過魔域内的瘟疫。”墨辰也仿佛聽到極為無理可笑之事,語氣間帶上嘲諷,“本座不救自己的人,難不成要等到這位小仙修大發善心,抽空來玄煞賜藥?”
江朝洲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弟子不要說話,而後道:“魔尊莫怪,小徒心系蒼生才出此語。”
“江尊主的徒兒頗有尊主風骨。”墨辰也皮笑肉不笑地贊許。
江朝洲:“小徒雖心直口快,卻也道出仙宗疑惑。洪蜚出昆侖墟禍世,魔尊以為是誰的過?”
“此事尊主查明後,煩請派人知會本座一聲。害死魔域内那麼多無辜魔修弟子,本座也想血債血償。”墨辰也為自己續上一杯參茶。
連個證據都沒有的事兒也敢扣她身上,洪蜚睚眦計較,但絕不會恩将仇報,如果是玄煞魔尊放出的洪蜚,那頭畜生怎麼可能把自己傷成之前那副鬼樣子。
“苦肉計。”璟钰抱起手臂,冷哼一聲。
湖雎與衆血歃死士的長劍應聲拔出:“聖尊遭遇洪蜚尋仇,在不由殿之上與它纏鬥許久,重創洪蜚,聖尊亦身受重傷跌落山林。聖尊立下救世的不二之功,爾等怎可如此出言不遜。若沒有聖尊出手,洪蜚上古兇獸,靈智何其高,怎會輕易入你們的陣法?”
“若聖尊不想,大可将洪蜚直接引至南海扔給你們,到時江尊主和兩位仙修有沒有命站在這裡胡言亂語都未可知。”另一個血歃死士接着道。
洪蜚輕易入陣本就有疑影兒,魔尊在之前傷過兇獸,這件事便解釋得通了。江朝洲若有所思,半晌沒有開口。
墨辰也扶着黑玉椅站起身,冷冷趕客:“如果江尊主是專程來讓本座認下這欲加之罪的話,不送。”
血歃死士聽令,挪步擋在台階前,不善地看着江朝洲師徒三人。
“魔尊留步!”江朝洲鐵骨铮铮,擲地有聲,“在下隻想再問一句!”
墨辰也淺淺回頭。
“那日魔尊與洪蜚交手重傷後,跌落在何處?”江朝洲的問話在不由殿裡回蕩。
“哀延山,被我所救。”不由殿前,有人搶在所有人之前回答道。
衆人往門口望去,看到黃衫少年微微昂起下巴,走到離江朝洲一行三人七八步遠的地方停住。
“神鳳。”璟钰認出了他。
江朝洲訝異的神情停留了好一會,九笙卻沒有理會他,而是徑直走到謝傾安面前:“你是另一隻神鳳。”
黑眸與黑眸針鋒相對,唯有謝傾安和九笙才能聽到的鳳啼幻聽似将二人用結界圍住。
九笙眸仁閃出明黃光華,如同一把鋒利長槍,想穿透對面人的喉嚨。而謝傾安也沒來由地對九笙産生強烈的敵意,不過他要溫和一些,并不是想讓面前這個黃衫少年死,他隐約想讓他生不如死。
墨辰也抱臂扶額,問自己昨天為什麼沒死在洪蜚的牛蹄子下。
“你是昨日的救世神鳳?”江朝洲走近一步,側身微微擋在謝傾安身前。
九笙轉過頭:“昨日倒是沒見江尊主。”
江朝洲:“在下不才,身入卸靈陣守陣,故而未曾有緣見過神鳳。”
“昨日我聞洪蜚在玄煞宗現世,欲趕來将之封印。”九笙負手離去,穿過血歃死士踏上石階,“洪蜚被重傷逃往南海,我追它一路前行,在哀延山發現了重傷的玄煞魔尊。”
故而神鳳比洪蜚晚了半個多時辰出現,九笙懶得解釋更多,直接道:“江尊主是來謝過煞魔尊的嗎?”
三位仙宗雅雀無聲。
“哦?”九笙回頭,玩味地挑起眉尾,“是我猜錯?”
“多謝神鳳出手。”江朝洲躬身行禮,“何不與在下同回雲曦山,六大仙宗皆感恩神鳳。”
九笙冷笑一聲:“還是讓他們好好謝謝你的徒兒吧江尊主,他才是真正封印洪蜚的大英雄。”
江朝洲問墨辰也:“魔尊,神鳳所言是真?”
“江尊主已經聽見了。”墨辰也轉身,身形消失在屏風後。
“無聊。”九笙聳聳肩,跟上她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