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這位仙修以為是誰?玄煞魔尊嗎?”謝傾安看向提出這個問題的九野宮仙修,目生寒意,“這位遊醫一直與我待在陣眼,險些喪了性命,而玄煞魔尊曾出陣現身于衆仙修面前,他與玄煞魔頭分明是兩個人。還是說,仙修信不過我的話?”
九野宮宗主郭珩先一步厲聲訓斥:“謝仙修為封印洪蜚差點搭上性命,你怎可出此胡言亂語?回宗領罰!”
“各仙宗都折損了仙修,郭宗主莫要苛責了。”江朝洲好言相勸,又轉向謝傾安,“傾安,那位大夫呢?”
“弟子用神鳳之力治好他的傷,本想送他回家,這位遊醫卻說身體已愈,堂堂七尺男兒無須仙修多費靈力,如此,我與他便在出雪原後分别。”此話聽起來非常牽強,但謝傾安沒有想出更好的借口。
人群裡的沈青依扶住額頭,一邊不忍一邊偷笑。
江朝洲卻并未深究:“過幾日還是要找一找這位遊醫,他被洪蜚折磨至此,定是救過許多人的命。”
謝傾安抿緊嘴唇點點頭。
“玄煞魔尊毀卸靈陣,害我們那麼多同門手足枉死,不能這麼算了!”有人大喊一聲,再次點燃衆人怒火。
“是啊!居心何在,定要找那魔頭問個明白!”
“我師弟剛剛過完十七歲生辰,就這麼葬身南海,此仇怎可不報!”
“還有我師尊孟長老!”
“可玄煞魔頭入靈陣的目的是什麼?殺仙宗?我可聽說魔域裡染了疫病的人也不少。”
“管他因為什麼!入玄煞,殺魔頭!”
群情激奮間,不知誰偷偷遞過來一句:“萬一這次去了,還是被一鍋端進哀延山……”
人群漸漸安靜下來,各仙宗宗主面面相觑。
“這樣吧,”江朝洲打破僵局,“若各位信得過,我願去玄煞宗找魔尊問個明白。”
衆人愕然:“江尊主,此事太過冒險。”
“眼下各仙宗損耗太重,如果要與魔頭硬碰硬,結果未可知,不如由我先去探探虛實。”江朝洲堅持道,“雲曦山身為六大仙宗之首責無旁貸,此事不必再多議。”
江朝洲的幾位親傳弟子上前:“我們願與師尊同去玄煞。”
謝傾安見狀,走到他們身後。
“受傷太過者留宗休養,不許再去冒險!”江朝洲難得有些怒意,環顧一圈,“傾安、璟钰與我同往便可,明日辰時出發。”
玄煞宗不由殿内,同樣燈火未熄。
墨辰也坐在龍鱗墨玉椅上,伸手摘去了自己的金箔面具。
湖雎大驚失色,瞥了一眼旁邊的九笙,欲言又止道:“聖尊!”
墨辰也鳳眸微垂,神色毫無波瀾地看向站在石階下的小鳳凰和三四個血歃死士。
九笙:“聖尊的傷如何了?”
墨辰也:“已無大礙。”
九笙抱起手臂冷哼一聲:“看來那個仙修還算有用。”
“他不知本座是玄煞魔尊,自然會把本座當做尋常人來救。”墨辰也的神色冰冷起來,“不像你,知本座樣貌,也知本座身份。”
話音未落,血歃死士齊聲拔劍,劍鋒指向九笙。
湖雎平靜道:“留不得了。”
“你們以為我會出賣聖尊?”小鳳凰微微擡起下巴,猩紅眼尾掃過圍住自己的血歃死士,最終看向高椅上的玄煞魔尊。
墨辰也沒有說話,琥珀色的鳳眸與漆黑眉目對視,兩方皆是望不見底的深淵,裡面各自藏着無法洞悉的長夜玄境,微妙的對峙着,仿佛在等待對方先敗下陣來。
九笙定定看着她的眼睛,面色突然露出略顯瘋狂的神色,一聲鳳凰嘶啞的鳴啼毫不猶豫地刺破不由殿,鳳凰烈火在他周身燃起,沖得血歃死士被迫退遠好幾步,他目光一沉,一顆明火包裹的小球自他額間緩緩析出。
鳳凰神丹!
墨辰也震驚得瞪大眼眸,上身前傾,看九笙咬着牙步步走來,停在離自己三個台階的地方。
烈火熄滅,鳳凰神丹落在她掌心。
“你給的命,當然是你的。”生剝神丹應當是很痛的,九笙開口時難以自抑地粗.喘,鮮血順着嘴角滑下來,眼神卻從未有片刻離開她的臉。
墨辰也單手托起鳳凰神丹,那股灼人的熱度暖得她舒服極了,魂魄深處的赤瞳鬼玄麟亦舒展開來。麒麟鬼火摻入神丹,在明黃裡增加縷縷赤紅,片刻後,她站起身來到九笙面前。
掌心一推,神丹重新回到九笙額間。
“那就收好你的命,别輕易死了。”她挑起眉尾,“本座有事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