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有了天罡閣老閣主的由頭,沒了魔尊庇護的玄煞宗豈不成砧上魚肉,任人宰割?
二月十六。
墨辰也悠悠睜開鳳眸,鼻間發出一聲輕笑。
既然在緊鑼密鼓地搭戲台,自己何不順勢入局?
又一道驚雷劃過,破空突然開始撞門:[阿娘!]
不用它嚎第二遍,墨辰也已經感到來自西廂房劇烈的靈力波動。她抓起寬大的長袍披在身上,打開門快步跑過連廊。
一開門,西廂房中有一股火灼般的熱浪撲面襲來,氣勢洶洶。
謝傾安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眉頭皺得極緊,汗水一道道滑下,把頭發和衣衫打得濕透,神色痛苦極了,仿佛在承受什麼刮骨之痛。
這小子才喝了不到一個月的昆侖寒蓮,這就要把本座給他留的鬼火舊傷清出來了?墨辰也愣住。
玄麟鬼火能将萬物燒成灰燼,而驅出時,鬼火會本能地爆發出怒意,極易與受傷之人俱焚為灰。故而拔出鬼火,遠比被直接灼傷要危險萬倍,痛苦百倍。
原著裡菜一點的仙修一般當場被玄麟鬼火燒焦,修為厲害的仙宗大拿則死在拔出鬼火的過程中。
此人一點靈力都沒恢複就敢直接驅鬼火,這不純純找死嗎?
房間内越來越熱,謝傾安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地發抖。
墨辰也揮揮衣袖把廂房的窗戶全部打開,冷風瞬間湧入,稍稍緩解幾分房間内的灼熱。
她快步走到床前,拿起備好的藥丸扶起謝傾安,本來隻取了一粒,但考慮到自己那頭不省心的鬼玄麟,幹脆直接倒出一把,撬開他的嘴全部塞了進去。
謝傾安體内積累的熱毒似是要全部散出,靠在墨辰也的肩上,連魔尊本尊都覺得這人像個剛出爐的山芋。
别不是要燒死了。
墨辰也手起衣落,三兩下扒.幹淨他的衣衫,端來涼到拔手的井水給謝傾安做物理降溫:“拔玄麟鬼火可比斷幾條靈脈要命得多,能不能扛過這一劫,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井水換了一盆又一盆,冰涼的毛巾一遍遍撫過謝傾安滾燙的肌.膚,直到天快要亮,雨漸停,才止住他的汗如雨下。
忙活一夜的墨辰也累麻了。
聽到謝傾安的呼吸逐漸平穩,她伸手把脈。
靈脈燒得就剩個根兒,鬼火竟然清了個七七八八,兩敗俱傷下,此人活了下來。
命真硬啊。墨辰也心中不由感歎。這難道就是主角的金手指?
她拿來幹淨衣衫,正面抱起謝傾安給他穿好,用手拖住他的頭頸輕輕放回床上。
“好好睡一覺吧,醒來的時候不會再疼了。”墨辰也在他耳邊輕輕道。
可能是很長的一覺了。
墨辰也露出釋然的笑,差點把人宰了的愧疚終于消散一些。
她的目光淺淺落在謝傾安的臉上,英氣的眉骨,高挺的鼻梁和略顯圓鈍的鼻梁組成出一種清澈的少年感,若是他笑起來,應當還會有顆可愛的小虎牙。
謝傾安恢複溫熱的呼吸剛好蹭過散發海棠清氣的發絲,她這才發現兩人此時的姿勢有些暧昧,自己還穿着出浴時的長袍,太超過正常的醫.患關系了。
破空不知何時起趴在床旁,此刻正歪頭露出不解的神情:[阿娘,你想幹啥?]
魔尊大人略顯尴尬地直起身,用專業的醫療态度為病人蓋好被子。
“走了,去睡會兒。”墨辰也輕輕打了個哈欠,對破空道。
她站起身,寬袖薄紗掠過床沿,正要轉頭離開,突然身形一頓。
破空:[!!!!!!]
明明在昏睡中的謝傾安,卻用突然用擡起骨節分明的手,一把抓住墨辰也寬袍下的手臂。
墨辰也:“!!!!!”
他的眸仁在眼皮下一動,漆黑的睫毛微弱抖動。
墨辰也全身的血液先是彙集在被他抓住的手腕上,随後呼啦啦地往腦袋上面湧。她果斷撥開謝傾安的手,到院中支起藥爐,身手敏捷地添水點火,一把蒲扇徒手扇出虛影。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她端着一碗與平日裡氣味不大一樣的藥湯沖回西廂房,一手扶起謝傾安,咚咚咚給他全部灌了進去:“二月十六是他們找不痛快的日子,本座好心勸你,不要在這之前醒過來。”
魔尊大人看着被喝空的碗,滿意地點點頭:“上好的安神藥,謝仙修好夢。”
謝傾安重重摔回床.榻,無辜又委屈地輕輕皺了一下眉頭,瞬間跌入更深沉的昏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