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離腳步突然停下,側目掃了河伯一眼:“往外一說?”
河伯頓時渾身發毛,僵硬地搖了搖頭:“不敢說不敢說。”
院子裡的山大王正在地上愉快地啄着米粒,突然飛快地撲騰起翅膀,河伯猶豫地望了一眼無拘無束的山大王,隻覺得自己連一隻雞也不如。
晏離看向白瑤:“你想去?”
白瑤一愣,懵懂地點了點頭。
晏離嚴厲道:“你的修煉已經落下了三日,三頭兩頭往外跑,還想練成什麼?”
白瑤趕緊搶答:“我這次回來後,一定至少半年,不,至少一年不出山外雲境了。我會心無旁骛好好修煉,不再受其他事情影響了。師父,原來你是擔心我的修煉,你對我這麼上心,我好感動啊......”
晏離默了一下:“一年不出山外雲境?”
白瑤點點頭:“對。一年不出山外雲境,苦心修煉。”
晏離依舊沒有給一個準話,白瑤又補充道:“師父,我以後都聽你的。”
不知為何,她好像捕捉到晏離眼中劃過一抹異色,但定睛一看,卻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灰色的瞳孔朦胧如霧,讓人捉摸不透。
河伯跟在兩人身後,目光在二人身上打量,聽到這裡,悄悄問白瑤:“晏離公子這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啊?”
白瑤拍了拍他的肩膀,吹噓道:“放心,就沒有本公主搞不定的人。”
風和日麗,九曲河面波光粼粼,如清晰的鏡面一般倒映着兩岸的綠樹青山。白鷗略過枝頭,在湖面輕啄,留下一圈淺淺的、盎然的波紋。如此平和的水光山色,讓人難以想象鬼畫舫就是在這裡堂而皇之地帶走了那些俊俏公子。
河伯将晏離與白瑤帶到河道邊的渡口說:“他們就是在這附近失蹤的,這裡河道相對較窄,一般九曲鎮渡河的人都會從這裡走。”渡口隻有五米長,從岸邊延伸至水中,一旁擱淺着幾隻尋常小舟。
此時河面風平浪靜,一個漁夫正撐着竹筏在不遠處打漁。
白瑤向他揮了揮手:“師傅!師傅!”
漁夫擡了擡草帽,瞥了他們一眼:“你們要過河?”
白瑤擺擺手:“不過河,我們向您打聽個事兒。您這些天每日都在這附近打漁嗎?”
漁夫疑惑地看着他們,收了手上的漁網,一竿子将竹筏撐過來,靠近了說:“前些日子有風,我就沒出來。”
白瑤道:“哦,鎮上的人要渡河,如果遇到河上有風還會行舟嗎?”
漁夫:“不一定,我這竹筏一點風浪也受不起。但,如果風不大的話,那些木舟有時還是可以過去的。”
晏離思忖道:“那日的風大嗎?”
河伯忽而眼神閃爍,硬着頭皮思索道:“那天是起風了,但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趕着良辰吉日要過河也不是不行。”
白瑤追問道:“師傅,您這幾天有沒有看到或者聽到什麼不同尋常的事?”
漁夫歎了一口氣:“害,不同尋常的事不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畫舫嗎?原來你們是想問這個?我是沒見着,要我說,那船女人是看上了公子的美貌,所以将他們帶上船玩樂。人都說他們是失蹤了,我說他們指不定怎麼快活呢。我在這條河上守了這麼多年也沒遇上,是沒這個福氣啊。”
河伯眼睛微微一亮,小聲說:“是啊,我也想看看那畫舫上的女子長什麼模樣......”
白瑤扯了扯嘴角:“像你這麼想的人多嗎?”
漁夫嬉笑道:“呵呵,有這麼個說法吧。”
看來鎮上的人倒不見得很怕美人舫,反而還将這個傳說當成了一樁美談。
說來也是,那些公子是失蹤了,不是死了。若是他們被帶到一處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還有一衆美嬌娘相伴,不就是一樁美談嗎?
白瑤深深看了河伯一眼:“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們把美人舫引出來,讓你好觀瞻觀瞻?”
河伯擦了擦冷汗,眼睛飛快地眨了眨:“公......白姑娘,您要相信我啊。我任勞任怨數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怎麼能這麼看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