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閑疑惑道:“什麼意思?”
花莳壞笑了一下:“他昨日來找我時的樣子,渾身冷的像個冰塊,眼神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剝了,可不像你說的那麼樂施好善。”
慕小閑:?
花莳收斂笑容,正色道:“雖然我沒感覺到他有惡意,但他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樣,你小心為妙。”
慕小閑點點頭:“多謝提醒。”她頓了一下,接着說:“當年花神村的事情已經解決,應當不會對現在有影響,這件事告一段落,我要快點回去了。”
花莳挑眉問:“家裡有人在等你?”
慕小閑神情一怔,心裡湧上股奇奇怪怪的感覺,卻不讨厭,反倒像是含了口蜜糖,傻笑道:“算是吧。”
遙遠的天際星光璀璨,暗夜裡傳來了一道缥缈空靈的笛聲......
笛聲仿佛從天而降,在梁上盤旋。
村裡沉睡的人皺了下眉,不耐煩地翻了個身,突然半眯着眼睛僵硬地坐起身。
白衣守在神廟門口,眼見慕小閑神色慌張地跑回來,後面跟着面色慘白的花莳。
慕小閑四處眺望,帶着緊張的目光落回白衣泛着冷光的銀色面具上:“你聽到了嗎?”
白衣颔首。
“這個聲音我在花神山上聽過,之後就遇上了魔化的動物。我原本以為是那個阿寐發出的,但她已經死了。”慕小閑面露疑惑,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耳邊風突然大了起來,風中裹挾着一些嗚嗚的聲音。
恢複仙力的慕小閑通感敏銳了許多,瞬間渾身緊繃,側頭盯着聲音的來處。
有東西在靠近。
好像有很多。
是什麼?
白衣眼神忽地變冷,拉起慕小閑的袖擺,沉聲道:“走!”
花莳作為靈體,直覺更加敏銳一些,此時後退了兩步,微張着嘴露出驚愕的神情,顫聲道:“别走!你們不能走......”
慕小閑疑惑地看向她:“為什麼?出什麼事了?”
花莳跺了下腳,咬着嘴唇去拉慕小閑:“你不能走!”
慕小閑在兩人之間僵持着,莫名其妙地回頭眺望,遠處黑壓壓一片,像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向這邊踏來。
濃雲四散,月光初現。冰涼如水的月色在地面流淌,人群的面目漸漸清晰起來。
一個兩個三個......花神村的村民此時半合着眼像是夢遊一般,但手上卻拿着榔頭鋤頭,像被魚線操作的木偶一樣,肢體不協調地向他們走來。
數量太多了,怕是全村出動,其中不乏有熟悉的面孔。
遠處笛聲再起,人群之間躁動起來。
“這裡恐怕還有魔族。”慕小閑對白衣說:“我們先看看情況。”
人群不一會兒行走至此,舉起手中的武器向他們揮來。他們一個個普通人,經年累月辛苦勞作,動作不慢力氣不小。
慕小閑與白衣一揮袖立在空中,看村民在腳下揮舞着,夠不到自己的腳尖。
“他們會怎樣?”慕小閑問。
“被魔氣侵蝕,喪失本性。”白衣答道。
三百年的事情難道要重蹈覆轍?
花莳的靈體之身,像遊魂一般守在祠堂旁焦急地看着瘋魔的人群,忽然眼睛一亮:“元卓!元卓你醒醒!”
元卓支撐着瘦弱的身體跟在他家老父親身旁,雖然也合着眼,但身上的魔氣比旁的人淡上許多。也許是他曾有過仙緣,身上居然對魔氣産生了抵抗之力。
元卓渾渾噩噩,陷入了與之前一般的夢遊中,隻是這次長途跋涉,走了好遠。
花莳從人群中穿過,跑到元卓跟前,扯了扯他的袖子,見他沒有反應,忽然擡手扇了他兩巴掌:“元卓你醒醒!你......你沒事裝什麼!”
慕小閑本以為即将要見證一場“生死離别情感大戲”,沒想到是這種走向。
元卓挨了兩下,吃痛地眨眨眼,擡頭迷瞪着四處一望,有些回不過神。他的目光落在花莳臉上,覺得有些眼熟,又記不起來,“姑娘是?”
花莳一愣,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裝束,眼神有些閃爍。
“花莳。我叫花莳。”花莳臉上閃過一絲局促的别扭:“這個不重要。你快看看周圍發生了什麼。”
元卓疑惑地望着空中的慕小閑與白衣,然後遲疑地看了眼他們腳下不安分的人群......微張開口,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元卓緩緩向空中作揖:“兩位仙人。”然後問:“村裡人都是怎麼了?”
花莳:“他們被人操縱了,你快想想辦法。”
元卓愣神了好一會兒,确定自己不是做夢:“怎麼會這樣......”
笛音漸強,聚集的人群身上散發出淡淡的紫色。而這聲音居然對慕小閑也産生一些幹擾,她身形不穩差點栽倒,幸好被白衣一把托住。她剛想說聲謝謝,就發現白衣握住她的手變得十分清透,擡頭一看他好像整個人都變得輕盈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