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慵懶的橘紅色雲海映襯着一望無際的田野與山下孤零零的農家小院。三五隻鳥兒略過長空,遠處飄落幾聲歸啼。
“村子裡的人晚上一般都會做些什麼?”慕小閑渺小的身影站在夕陽下,望着遠處靜默的村莊問。
元叙答道:“傍晚時分,街坊之間會出來聊天串門,一般吃過晚飯便留在家中準備休息了。也有些不擅交際的村民,獨來獨往,晚上就安守在家中,哪兒也不去。”
元叙的屋子坐落在田間小道盡頭,被幾畝田地環繞,裡面隻有巴掌大,幾乎可以用家徒四壁形容,兩個房間一覽無餘。
慕小閑的目光在空蕩蕩的屋裡轉了個圈兒,問:“你一個人住?”
“嗯。爹娘過世的早,我也還沒娶親。”元叙輕笑了一下,仿佛在說平常之事,眼裡泛着柔和的光:“我已經習慣了。”
“慕姑娘應該許了人家吧。”元叙随意地問。
慕小閑一愣:“我還沒考慮這個。”
元叙轉頭去問白衣:“慕姑娘一定有許多追求者吧。”
白衣越過元叙看向慕小閑,她焦急地沖他打手勢。不知道他是不是誤會了她的意思,白衣淡漠地回答:“是。”
慕小閑:?你們哪裡來的錯覺?
元叙抱了床被子走進一個小房間:“慕姑娘今日就睡在這裡吧,我與白兄在隔壁擠一擠。”
白兄?慕小閑疑惑地看了白衣一眼,他不像是那種“能和别人擠一擠”的人。
出乎意料的是,白衣沒有拒絕。
夜深人靜,山裡傳來陣陣蟬鳴。濃雲漫卷,從巍峨高山緩緩飄過。
漆黑一片的屋子裡安靜得好像落針都能聽見。
慕小閑突然掀被坐起來,兩隻眼睛在暗處眨了眨,仔細分辨了一會兒隔壁的聲音,确定元叙和白衣都已經睡下。
這次回到三百年前一共隻能停留十天,已經不明不白過了一天,她要應該抓緊時間做點什麼。但現在花神村看上去一片祥和,鄰裡之間相安無事,她應該從哪裡入手?
慕小閑蹑手蹑腳地走出門,探頭四顧,田野黑漆漆一片。她屏住呼吸拔腿就跑,在田間小道一路狂奔數百米才停下松了口氣。
幽暗處傳來熟悉的聲音:“你要做什麼?”
慕小閑驚得雙腳離地:“嘶......”
他踏破夜色,從樹陰下緩緩走出,夜風揚起衣袖,精緻的面具在昏暗中泛着一線銀輝,看不透陰影下他眸中的神色。
“我看月色不錯,出來散步哈哈。”慕小閑做了個伸展運動,擡頭就見今晚濃雲掩住了月色,天空漆黑一片。
真是不給面子。
慕小閑佯裝無事發生,甩甩胳膊,伸伸腿,深呼一口氣:“你若沒事就回去休息。我随便逛逛,過會兒再回去。”
白衣平淡道:“我陪你。”
慕小閑擺擺手:“不用。我這麼大個人還能走丢不成?”她的目光在白衣身上轉了一圈,感覺他好像沒有回去的意思,瞬間心裡有些崩潰。
“白衣,我回到三百年前的花神村是有任務在身,時間有限不能耽擱。也許你也有必須回來的理由,所以我們各幹各的行嗎?”
白衣微微搖了搖頭,語氣堅定不容置喙:“不行。”
慕小閑哽了一下:“什麼?”
白衣好似輕歎了一聲,太過輕微難以捕捉:“我幫你。”
“會有危險。”慕小閑勸阻道。
白衣反問道:“有危險你為何要來?”
若是他故意阻攔,慕小閑可以理解,因為她深更半夜在外閑逛,就不像個好人。但他非但不阻攔反而要幫,倒是讓她感到很意外。
她蹙眉凝視着白衣,沉靜的夜色下,白衣衣袂翻飛,晚風揚起他束起的長發,讓慕小閑心裡沒來由地一動。
“你是誰?為什麼屢次幫我?”
白衣的聲音依舊平和:“我的幫助或是身份,選一個。”
“真的不能說?”慕小閑仔細打量他面具中裸露的眼睛,似乎想從中挖掘出他的身份,但那雙眼睛平平無奇,她記憶中沒有任何一雙眼睛是這副模樣。
白衣點點頭。
慕小閑遲疑了一會兒,他的實力她先前已經見過,若是能幫她,絕對是天大的好事。隻要白衣不與自己為敵,身份并不重要。何況他不想說,她可以自己猜。
“算了。不為難你了。”慕小閑轉頭向花神廟的方向走去。
兩人來到花神廟門口,卻發現木門上了把巴掌大的精緻紅漆鎖。三百年後無人在意的神廟,此刻像生怕被人觊觎的珍寶。
“白天神廟的香客太多,沒辦法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找線索,所以我想晚上過來看看。”慕小閑彎下腰,拽着鎖觀察了一會兒,有些唏噓:“沒想到過去他們對花神廟這麼重視,裡面除了些水果還有什麼可偷的?”
慕小閑放下手中的鎖,捏着兩指對着鎖芯一轉......
鎖毫無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