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的血迹已經發黑,她勾起唇角,眼神冰冷地看着靠近的黑影,嬌媚的聲線裡透着陰冷的殺意:
“不管你是誰。”
“你死定了。”
林間,兩道緊繃的身影在無形中僵持,慕小閑突然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黑影後退半步警惕地望着四周。
“你不是很厲害嗎?”林間回蕩着她的聲音。
黑影四顧,四周全無動靜。
一股寒氣悄然迫近,慕小閑突然貼在他身前,與黑影相距不到一寸。隻聽她突然輕笑一聲,血腥的臉上露出柔媚的神情,眼眸猶如水波蕩漾。
就這麼一慌神,慕小閑重重踢在他的手腕處,箜篌脫手而出,砸在地上冒出紫色的煙霧。
他的琴顯然适合遠攻,既然她不能用鎖魂鈴,這把詭異的琴他也别想要了。她乘勝追擊,對着那隻礙眼的箜篌一頓狂轟亂炸,塵霧中紫光一閃,箜篌消失在地面。
“真不好意思,不小心摔壞了你的琴。”慕小閑撩撩頭發,神情沒有半點歉意,忽而眼神爆發出淩厲的光芒:“不過這樣我們就能好好打一場了。”
慕小閑眼睫輕顫,雙臂低垂,五指張開,指尖冒着肅殺的白氣。
黑影伸出手,手中凝聚着一團紫氣,猛地一握,捏碎在手裡。
兩道人影陡然消失在原地,紫色與白色的仙力在空中相擊,一觸即彈開,空中炸開了一朵煙花。
地面劇烈震動,人影在簌簌飄落的樹葉間疾馳,一道白光精準地從林間閃過,直追黑影而去。
黑影揮出一團紫色的氣流,在空中劃出一道彎月曲線,與白光相抗,發出刺耳的哨子聲。
然,分秒之間形式逆轉,白芒猶如海嘯一般暴起數丈,又如猛獸一般一口将紫流囫囵吞下。白芒間隙閃過幾下微弱的紫色,很快被蠶食殆盡。
黑影霎時間向叢林深處躲閃,疾馳之間釋放出大量流竄的紫色流光。
白芒夾雜着一縷青色在天羅地網的紫光中突出重圍,行徑暴戾,刹那間一舉殺到黑影面前,黑影的瞳孔驟然緊縮。
他前腳跳起,勉強躲過一擊,身上卻被白芒帶起的風刃多處割傷,頓時衣衫破碎血花四濺。黏膩濃稠的血液灑在青青草地上,很快風幹變黑,空氣中的血腥味愈發濃厚。
身後腳步輕柔,聲音卻流露出懾人的壓迫感:“我再問你一次,你是誰?”
黑影與慕小閑對峙之間,突然身形一閃,一股氣流向她撲面而來。
她閉上眼扭頭用手一擋,又睜大眼睛:在她能夠感知的幾裡範圍内,黑影連續跳躍了數次,逐漸遠去。當她邁開腿準備追擊時,已經完全感知不到了。
慕小閑一人留在原地,望着空無一人的山林眨了眨眼睛。追還是不追?她都不知該往哪兒追。
“嘶”身上的疼痛清晰地傳來,慕小閑低頭看了看自己渾身亂糟糟的樣子,眼神閃爍幾下,倒吸了一口涼氣。完了,這怎麼跟晏離交代。她不敢在原地停留太久,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趕在太陽下山前回到竹隐山。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離去後,另一個身影穿過山林,停在了一片狼藉的戰場。修長的影子融化在片片斜陽中,垂着一隻耳朵的兔子溫順地窩在他懷裡,時不時聳聳鼻子,親昵往衣服上蹭。
“叽叽叽叽”
纖纖玉手輕輕地撫在它光滑的毛發上,許久,略帶笑意:“姐姐好看嗎......
“小黃瓜?”
。
日落西山。
晏離坐在屋前,桌上放着一杯涼掉的茶。他好像在這裡坐了很久,連肩上挂着落葉也沒發覺。忽然,他平靜的眼中掀起一絲波瀾,擡眼望向不遠處。
慕小閑戰戰兢兢地從林中走來,圓圓的眼睛偷偷瞄着晏離,像是個做錯事怕被發現的孩子。晏離在看到她的瞬間陡然變了臉色,身體先于思想站了起來。
慕小閑站在幾米外,聲音軟軟地說:“我回來了。”她閉着一隻淤青的眼睛,臉上紅腫未消,隐約有幹涸的血迹。衣服上污迹斑斑,挂着幾條撕開的碎布,哦,還垂着一條受傷的胳膊。
一看就是經曆了一場惡戰。
她整了整淩亂的頭發,有點心虛地抓着衣擺,指腹在布料上摩擦。
半晌,她迎着斜陽咧嘴一笑:“我沒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