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閑費力地撐起上半身,急促地喘息着。疼痛從右側蔓延,整個身軀像在火裡炙烤一樣,又疼又燙。她的胃裡翻江倒海,像是被擰成了一團麻花,難受得想吐又吐不出來。
沒想到鲛人的力氣這麼大,要是再接一招,她可能要當場去世了。
這就是天界的生物嗎?簡直是怪物。
“哈哈哈哈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弱小的東西!真可憐!”鲛人仰天大笑,尖利的牙齒在昏暗中泛着幽幽瑩光:“你要是跪下求我我就饒你一命怎麼樣啊哈哈哈哈哈哈!
“後悔嗎?你剛才的氣焰去哪兒了?啧啧,求我啊哈哈哈哈”魔音在結界裡回蕩。
慕小閑心裡十分矛盾,雖然她知道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但她若是做出了妥協,退讓了一步便會有第二步,隻要她還在北溟海極一天,就永遠無法再鲛人面前擡起頭來。
苟且偷生不是她的生存之道,讓她對這種惡心的生物低頭,她做不到。
慕小閑擡頭看向笑得宛若智障一樣的鲛人,輕聲說:“我不會求你的。”
鲛人的笑容一僵,握緊拳頭。為什麼這個女人頭破血流還可以這麼淡定?怕不是腦子摔壞了?他揚起手舉過頭頂,像要使出全力:“這是你自己說的!我這就成全你!”
衆人倒吸一口冷氣,紛紛向後退去。遠處,雲魁捂住了雲姬的眼睛。武淩躺在狒狒的懷中沙啞的喊着:“不要!”
他的手上帶起一陣掌風,像刀刃一樣纏繞在他手臂上,将空地的塵土卷了起來,足足有幾米高,迷了衆人的眼睛。
看着鲛人猙獰的面目,慕小閑面色越發煞白,思緒飛快地在腦海中掠過,還有沒有辦法?誰能來救救她?難道她真的要命喪此處?
他的手臂飛快落下,掌風已至慕小閑的耳畔。就在衆人覺得是一場無力回天的慘劇時,她的手腕突然爆發出一道刺眼的強光,瞬間将整塊幽暗的海域點亮。
周圍的魚群忍受不了突如其來的強光,紛紛向四面八方遊去。
鲛人擋住眼睛退了兩步,喝道:“什麼東西!”
就見慕小閑身側出現了一道半月形的白色屏障,鲛人的攻擊打在屏障上竟然落不下去。他收回手,疑惑地看着紅腫的手掌,這是什麼?他的掌風居然被擋下來了?
慕小閑雖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立即用虛弱的聲音說道:“咳咳,你看……我說這是華堯上神給我的法寶吧!”
鲛人皺起眉頭,這怎麼可能?難道真是華堯上神的神器?
他又擡起手再給慕小閑一拳,但無論他的拳頭落在哪個方向,哪裡就會憑空出現一道屏障。
鲛人一拳一拳地落下來,但都被屏障一一擋下。他越發焦躁,面部表情愈漸猙獰,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
這時,衆人許久沒有留意的、那抹一直盤旋在結界頂部的殘魂突然輕輕地飄過來,落在慕小閑身邊。
殘魂飄在離地面一米多的高度,沒有影子,隻有一個模糊的形狀。
殘魂神智不清,與衆人幾乎沒有交集,這時卻擠在鲛人與慕小閑之間,大家不免有些疑惑。
“你來湊什麼熱鬧?”鲛人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殘魂沒有理會他,而是對着慕小閑,呃,大概是正對着慕小閑吧,用一種溫和的語氣說:“你是吾兒嗎?”
慕小閑:“......”
衆人頭頂出現了大大的問号。
這個走向真讓人摸不着頭腦......
慕小閑眨了眨眼睛,冷靜了須臾才确定自己不是腦子摔壞了。
“你說什麼?”
那抹殘魂又重複一遍,聲音裡帶着詭異的慈祥:“你是吾兒嗎?”
衆人屏息觀望。
鲛人受不了這種時候大家居然還能無視他,也不受不了眼前這種莫名其妙的認親大會:“你們演什麼父子團聚?給我讓開!”他面容扭曲地揚起手臂,像是憤怒至極想要拿那抹殘魂開刀。
但那抹殘魂沒有扭頭,而是對着鲛人揚袖。
“轟”的一聲,伴随着一道淡藍色的亮光,袖口噴射出一股強勁的氣流,将鲛人龐大的身軀掀了出去。
那股氣流威力之大,像刮起一陣飓風掀起了衆人的頭發,吹得面部扭曲,連退好幾步。
衆目睽睽之下,鲛人被重重地推出去撞到結界頂部,引起結界劇烈的震動,灰塵簌簌落下。然後他垂直砸向地面,磕碎了幾顆鋒利的牙齒,在地面砸出了一個大坑後昏死過去。
完美诠釋了什麼叫賤人自有天收。
隻有慕小閑這一方土地風平浪靜。
慕瞪狗呆!鲛人居然在他手上撐不了一招。這是什麼大佬啊?殘魂殺傷力都這麼強!本體到底是誰啊?
“你是吾兒嗎?”殘魂又用溫和的聲音問,但是你這個樣子一點都不溫和啊!
怕了怕了......慕小閑趕緊應道:“爸爸!你是我爸爸!”
整個打鬥及認親過程極其幹脆利落且毫無邏輯,衆人久久不能說服自己。
不知是不是鲛人沖撞了結界表層,結界突然開始抽風,亮起了紅燈。
衆人如夢初醒,轉身回到各自房間。狒狒将武淩放下,走向自己房裡,口裡喃喃:“狒狒真是開了眼了......”
武淩和雲魁蹙着眉頭,眼中複雜又糾結地看着慕小閑,不知該說些什麼。最後,武淩向慕小閑伸出手:“到時間了,先回來療傷吧。”
大家作鳥獸散,沒有人管倒在空地中央還昏迷不醒的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