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型水母”在北溟海極結界的上空飄忽不定,慕小閑躲到武淩身後:“是幽靈對吧?”
武淩淡定地說:“那是個殘缺的魂魄。一般人都有三魂七魄,魂魄不全不能輪回,所以他一直在這裡遊蕩。好像因為魂魄殘缺不全的關系,腦子也不太清醒,沒辦法和别人交流。不過,幽靈是什麼?”
“和你說的差不多。”魂魄在海底亂飄就算了還是個殘缺的,該不會是哪個囚犯的......
那抹殘魂在外面轉了一圈,就聽到遠處傳來粗魯又刺耳的聲音,扯着嗓子肆無忌憚地嘲笑着:“你又來了!是不是無人祭奠無家可歸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可憐。”
慕小閑頭皮發麻地看着旁邊身體又開始僵硬的幾人:“又是鲛人?”
雲魁抿着嘴唇點點頭,眼裡露出厭惡的神情。
慕小閑突然對這個漂泊的殘魂有了憐憫之心。
門外,結界的表層突然閃起了紅光,像一團火焰将昏暗的結界内部點亮。
慕小閑困惑地看向武淩,武淩說:“是放風時間到了。我們要小心點。”
武淩上前推開門,雲魁帶着雲姬緊跟在後面,慕小閑跟在他們身後。
“多久會有一次放風?”深海之中無法知道日升日落,如果知道放風的間隔就可以計算時間了。
“有時是五天,有時是七天。結界會抽風,所以時間并不一定。”武淩走在前面說道。
屏障内為一塊半個操場大的腹地,附近一處熒光珊瑚山是這個結界之中主要的光源。
屏障外是狹窄的深海景觀,五顔六色的魚群彙成一條冗長的緞帶從結界上空劃過,留下一串細密的泡沫。
翠綠的海藻大片大片鋪在結界周圍,層層疊疊的五色珊瑚簇擁在外,白的、青的、藍的、紫的、紅的,一朵一朵像一顆顆繁茂充盈的小樹苗,有幾尾鮮豔的魚苗躲藏在珊瑚間随着水波輕輕搖着尾巴。
再往遠處望去,是一片仄逼的黑暗,像是随時都會向他們湧來。
“啊!狒狒都要悶死了!”
慕小閑右邊突然出現一個龐然大物,約莫有兩三層樓高,一出現就将本就微弱的光線掩去了大半。狒狒長得不像純種金絲猴,倒真有點狒狒的影子。
慕小閑打量了幾圈得出了一個結論:他可能是個混血。
這個結論讓她覺得自己的智商收到了侮辱,天界是不是沒有生殖隔離這一說。
“咦,你就是新來的?”狒狒低頭注意到了慕小閑,他的視線停留在她臉上,遲疑了一會兒道:“你可得小心點,鲛人最喜歡欺負新來的。”
不一會兒空地上出沒了十幾個人,穿着簡陋的衣服渾渾噩噩地打着轉兒。就見一個比尋常人高一頭的身影從最遠的房門中擠出來,微光打在他臉上,露出異于常人的腦袋。
他的眼睛細長,眼中有一顆狹小的瞳孔。鼻子是凸出來的鋒利三角形,尖厲的牙齒外露,臉側長着細碎的魚鱗,魚鱗之中随着一呼一吸微微擴張的是他還沒完全退化的鰓。
他大搖大擺地出場,空地上立刻變得悄然無聲,恐懼的氣氛在人群之間蔓延,稀疏的人群開始往離他最遠的地方挪動。
他掃視一圈,眼神像利劍一般讓整個空地籠罩上一層陰霾。
他随手抓起一個離他最近的人懸在空中:“嘿嘿,又到了遊戲時間。”然後将手中拎起的人甩出去,重重的砸在房間的外牆上,那人頓時沒了聲響。
幾個人急忙跑過去看他,面色凝重,将他拖回了自己的房間。
鲛人自然不會管其他人的死活,他扭了扭脖子發出“咔咔”的聲響,然後朝慕小閑他們望過來。
“嗯哼!那個新來的呢?”
其餘人低着頭眼神躲躲閃閃。
武淩站在慕小閑身前,一手将慕小閑擋在身後,目光随着鲛人的身影緩緩移動。鲛人慢慢的走向人群之中,高挑的身材讓他的目光越過人群,直直地掃射過來。他仰着頭,享受着仿佛睥睨衆生的姿态。
狒狒突然跳到他面前,用巨大的身影擋住鲛人不懷好意的目光:“狒狒餓了!狒狒想吃香蕉!”
鲛人皺了下眉頭,眼神兇惡地說:“我看你像個香蕉!”
他伸出帶着魚鱗的粗曠手臂,毫無征兆地出手,一拳将狒狒掀翻在地,滾出幾米遠。拳風翻起一陣塵土,他的影子從塵土中穿過,一步一步走到武淩跟前,仰着頭用下巴對着他詭異一笑,霎時鋒利的牙齒露了出來。
不遠處狒狒蜷起身體捂着肚子喊道:“狒狒不吃了。狒狒肚子痛!”
鲛人用下巴對着武淩,惡狠狠地吼道:“滾開!”
武淩的身體微微發顫,但身體卻沒有挪開,目光帶着懇求望向鲛人。
慕小閑看到武淩偷偷咽了咽喉嚨,略微思索片刻,在他身側輕聲說:“你先讓開。别擔心。”他們相識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他能出面擋在她面前,慕小閑已經很欽佩他了。不過,他沒有必要為了剛認識的人受傷。
武淩回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是慕小閑尚未體會到的複雜。他走到一邊緊張地看着他們,仿佛随時會沖過來。
空地上的人群往兩邊散去,将他們圍在中間。
鲛人仰着臉打量慕小閑,臉上還是欠揍的傲慢:“你就是新來的?你為什麼會被關進北溟海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