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已經得到過奧運這種最高級别榮譽的運動員也就罷了,我希望能夠将自己更多的時間分給到那些尚未實現理想的年輕運動員。"
"我們按照各個體育項目的發展情況進行分類。
像乒乓球還有跳水這樣奪金項目以負責争取金牌的主力為标準,其他相對弱勢的項目則以有能力競争獎牌為限。"
"我們将這些有需求的潛力新星放置于同一獎池内,屆時我會嚴格按照同一票池内的抽簽結果進行治療。"
"給誰看病,看幾天這些結果全憑大家運氣。"
鹿瑤瑤說完便在和總局打過招呼後挂斷了電話。
"果然和遊教練預料的一樣呢。"
挂斷電話的鹿瑤瑤不禁發出一聲感歎。
因為就在不久前,遊青山在得知鹿瑤瑤有計劃去到總局工作後,他便給鹿瑤瑤打了一記預防針。
作為國家隊教練他非常清楚鹿瑤瑤此時此刻的在各隊眼中的價值。
如果說是先前鹿瑤瑤隻展示了自己理療能力的時候,他們或許還可以靠着理療本身的争議來打打馬虎眼。
但打從她開始接下了白嶼江這單後,她原本的理療在衆人眼中便徹底進階成了治療。
理療和治療,這在世人眼中可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理療隻是輔助,但治療可是運動員面對傷病的必要過程。
兩者在含金量上有着近乎本質上的不同。
遊青山非常清楚,眼下無論是總局還是其他教練的詢問,都注定了他們不可能再像先前那樣,讓鹿瑤瑤盡可能隻負責乒乓和遊泳兩個隊的理療工作。
但作為最早第一批吃螃蟹的人,他們也不可能就這樣輕易的放棄自己的利益。
為此他和劉教練商議,決定用向鹿瑤瑤透露總局方面信息的方式。
讓鹿瑤瑤借着章新和白嶼江尚未完全結束的診療,來為兩支隊伍預留下固定的診療名額。
然而很顯然他們提出的抽簽方式,并沒有能夠得到其他隊伍的認可。
畢竟時間不等人,對于運動員而言早一天進入康複狀态,就能多麼一分提升成績的可能。
沒有人會甘心在這個時間點讓步。
因為他們清楚的知道一旦落後,迎接他們的便會是那充滿着遺憾的悔恨。
于是乎在一番洽談下,總局方面用幾乎一整晚的時間才勉勉強強想出了一個相對穩妥的解決方案。
頸椎,肩膀,背,腰,手臂,手腕,手指,大腿,膝蓋,小腿,腳踝……
總局方面專門聘請了燕京數名運動康複領域的專家,讓他們對各隊提交上來的一線運動員進行了嚴格的傷情分析。
并最終根據其診療康複的難度,為鹿瑤瑤制定了一個相對最為公正的"排班表"。
拉傷,驗證,磨損,變形,甚至斷裂。
鹿瑤瑤一臉心驚膽戰的看着總局發送過來的診療名單。
她本以為像白嶼江這樣年紀輕輕便因傷退役的"王牌運動員",在國家隊應該隻是少數。
但誰料即便她把篩選範圍定位在了未來,有望在奧運中奪牌的年輕一輩當中。
也依舊沒有對傷員的症狀難度産生本質上的影響。
她本以為這些年輕運動員年紀輕輕身強體壯的,應該不至于這麼早便受到太過嚴重的傷病影響。
但現實情況的嚴重性真的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其中有幾個鹿瑤瑤甚至無法想象他們竟然還在職業賽場堅持着。
而且更可怕的是按照總局給到的訊息,他們之中有好幾個還報名參加了之後全運會資格賽。
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鹿瑤瑤瞬間一個頭兩個大。
跟體隊接觸這麼久,她當然明白全運會對于國内運動員而言有着怎樣的意義。
縱然全運會本身沒有奧運這類國際賽事那樣備受關注。
但對于運動員而言,全運會的成績幾乎決定着他們是否有望晉升國家隊。
為此即便是那些平日裡早就受到國家隊關注的新人,也不得不抓緊時間力求在全運會上向大衆證明自己的潛力。
而對于國家隊的運動員而言,全運會則更是他們守住自己位置的必要條件。
為此鹿瑤瑤有想過各隊最近可能會将診療的重點,放在這些即将參加全運會的運動員身上。
但她是真的沒有想到竟然會有這麼多人選擇帶病參賽。
所以是隻要沒嚴重到不能動就都想着上去拼一波是嗎?
鹿瑤瑤能夠理解運動員對比賽的重視。
但她是真的沒有辦法理解這種為了一場比賽,而去承擔未來整個職業生涯風險的挑戰。
一場比賽而已大家年紀輕輕的又不是隻有這一次機會。
她想不通這些運動員為什麼要冒着麼大的風險。
但不管怎樣鹿瑤瑤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再讓他們頂着這種随時可能斷送運動生涯的風險上場。
于是乎一個小時後鹿瑤瑤便在确定好白嶼江狀态後,便立刻與遊青山一起訂好了當天最近一班返回燕京的航班。
"一号,三号,八号,和十二号。"
"我标記好的這幾個今天不要訓練。
麻煩總局盡快按照我的需求幫我整理出一間診療室。
四個小時後,我一抵達就立刻開始第一批運動員的治療。
一大早剛剛打完卡的張局長被鹿瑤瑤突然的短信吓了一跳。
他沒有想到鹿瑤瑤會這麼快。
但與此同時當他看到聊天界面裡那幾個,被她用紅筆明确标記過的人名後,他又不禁開始緊張起來。
作為這一次招錄鹿瑤瑤的拍闆領導,全程參與了運動員醫療資源分配會議的他非常清楚。
眼下他們傳給鹿瑤瑤的名單編号,是他們與燕京其他幾位運動康複領域的專家一起,制定的序号排位。
在此基礎上,一号,三号這兩個本就順位靠前的也就罷了。
為什麼鹿瑤瑤會把八号,甚至十二号也單獨劃分到第一批。
難不成是因為考慮到精力的分配,所以幹脆用兩個複雜的帶兩個簡單的?
可不對啊,就鹿瑤瑤先前的說法,她是會按照病情的緊迫程度進行排班。
所以在她的視角裡裡,八号和十二的病情緊迫程度,甚至還要超過二号?
張局長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鹿瑤瑤的發來的消息。
就像鹿瑤瑤先前所提到的那樣,他們這一次的傷情報告主要還是選擇了那些有望出成績的年輕運動員。
為此相較于那些平日裡已經被判了"死刑"的退役運動員,這些名單上的運動員本身大多還處在競技狀态的巅峰時期。
傷病的存在對他們的影響更多的還隻是削弱而不是"緻命傷"。
為此他們之中有不少人甚至還在努力為了能夠得到更高的隊内順位,而進行着非常嚴格的全運會備戰。
張局長想不通像這樣看起來沒有什麼大問題的病人,為什麼會引起鹿瑤瑤這麼大的關注。
但誰料下一秒就在他剛準備詢問鹿瑤瑤具體發生了什麼的時候。
鹿瑤瑤緊接着彈出的下一條消息便瞬間讓他整個人呆滞在了原地。
"剛剛我提到的那幾個,他們的如果繼續備戰下去他們的傷勢随時都可能會惡化。"
"他們這種亞健康狀态一個不好可能會直接斷送他們全運會參賽的可能。"
鹿瑤瑤的語音裡滿是焦急。
尤其是當他意識到張局長已經進入上班狀态後,她更是直接一通電話打了過去。
她的言語裡充滿了擔憂與緊張。
"不就是有過韌帶拉傷的經曆嗎?"
候機室内,遊青山有些不解的看着鹿瑤瑤焦急的反應。
他雖然選擇了相信鹿瑤瑤的判斷,但或許是因為先前見識過鹿瑤瑤手法奇妙的關系。
在他眼裡鹿瑤瑤連白嶼江這種幾乎快要斷裂的韌帶都能處理,又怎麼可能會因為眼下這些相對健康的"現役運動員"而感到慌亂。
他下意識的以為這裡面是有什麼鹿瑤瑤的老熟人。
但他不知道是在鹿瑤瑤眼裡,就是這樣中看似健康的亞健康狀态才是最難處理的情況。
在她的視角裡受傷了就代表着一切已經定局。患者為了能夠更快的康複必然會盡可能的遵循醫生的指示。
但像眼下名單上這幾個運動員的情況,他們雖然暫時還有着參與競賽的能力。
可在亞健康的狀态下,他們就像是地震後出現裂痕的危樓,随時都有可能因為最後一根稻草的出現而瞬間全盤崩塌。
想想現在還坐着輪椅的白嶼江。
鹿瑤瑤不能讓他們去冒這個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