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對不起,我剛剛才沒注意磕到了樓梯上。”
褚相宜白着一張小臉,額間隐隐冒出的汗珠,微顫的身體,無一不在展示她此時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相宜,痛不痛啊。”蔡繪心疼地眼淚都掉下來了。
“快點讓艾醫生過來。”
褚栎皺着眉,語氣滿是焦急。
“已經通知了,他馬上就過來。”錢華道。
褚廷予小心翼翼地将妹妹抱起,“相宜痛嗎?”
褚相宜靠在哥哥懷中,極力忍住眼中的淚水,扯出一抹笑容,“我沒事的,爸媽、哥,你們不用太擔心的。”
褚廷予将她抱回了房間。
保姆荀姨也拿了急救箱,為褚相宜做一些簡單的止血包紮。
移開毛巾才發現,褚相宜的褲子都磕破了,露出的傷口猙獰可怖。
荀姨拿着剪刀将褚相宜的褲腿剪下,整個過程中傷口還在出血。
蔡繪不忍再看,撇過頭去擦了擦眼淚。“要不,還是直接送醫院吧。”
褚栎正在猶豫,艾治已經趕了過來。
“褚總,蔡總。”他拎着醫藥箱匆匆打過招呼後,便急忙趕去給褚相宜處理傷口。
有了艾治在,衆人懸着的心才放下去幾分。
他檢查了褚相宜的傷口,确定沒有傷到骨頭,但傷口的創面過大,需要進行縫合。
一家人又去了一趟醫院,等褚相宜縫好傷口回來時,已經忙到了下午。
褚廷予突然驚覺,他本來想着要和媽媽說讓褚長赢回家過年的事情。但被這麼一打岔似乎也失去了最佳時機。
他忍不住讓自己不要多想,但太巧了。
蔡繪從褚相宜受傷開始,便寸步不離地陪着她。褚廷予看到她摸着褚相宜因包紮傷口而露出的那節小腿,心疼道,“相宜,你腿上的疤還是有這麼深的印子,你怎麼不和媽媽說?”
蔡繪後知後覺地發現今年夏天褚相宜都沒有穿過短裙。
“沒什麼,時間久了就會淡了。”褚相宜不在意地笑了笑。
“那可不行,我家相宜哪哪兒都好,這點小問題也不能忽略。明天媽媽就問問艾醫生有沒有去疤的好方法。”蔡繪親呢地點了點褚相宜的鼻子。
這疤是怎麼來的呢?
去年過年時,褚長赢掀翻了正在工作中的熨鬥,熨鬥砸在褚相宜腿上弄出來的。
為了一件裙子……
思及此處,蔡繪眉頭微微皺起,她本來也想讓長赢回家過年。但是她那好妒的性子,在家一天,便家犬不甯一天。
相宜又傷了,算了,兩人還是不要相見為好。
“媽。”褚廷予打斷了母女二人的對話,看着褚相宜腿上的傷疤,他直覺不好,“我有事情想和你講。”
“我今天一天也累了。”蔡繪知道兒子想說什麼,婉拒了他的請求。
她起身,拍了拍褚相宜的頭。“相宜,乖乖休息。”
“晚安,媽媽。”
房間裡隻留下兄妹二人。
褚廷予看着褚相宜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些什麼。
“哥哥,你有什麼事情嗎?我有些困了,想睡了。”
褚相宜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褚廷予從西北回來之後對褚長赢一改往日的偏見。好的讓她覺得害怕。
”相宜,你不喜歡長赢嗎?”褚廷予走近,聲音極低,隻有兩人才能聽清楚。
他定定地看着褚相宜,帶着莫名的壓迫。
審視的眼神,褚相宜還是第一次被他這樣看着。
“我隻是太内疚了,不知道該怎麼做。”褚相宜垂下眸子,神色痛苦,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
褚廷予第一次冷眼看着妹妹流淚。
良久他才捏了捏鼻梁,語氣疲憊,“相宜不要再弄傷自己了,我們會很擔心的。”
這個家的問題遠比他想的複雜。
“早點休息吧。”褚廷予離開了褚相宜的房間,順手替她關上了門。
褚相宜擡頭看着門口,臉上的痛苦神色漸漸消失變得麻木起來。
她擡手擦掉眼淚。
她的确是内疚,内疚自己竊取了褚長赢的人生,但後來,她隻剩下了嫉妒。
她嫉妒為什麼褚長赢才是這個家的女兒。
*
褚家的事情褚長赢一點都不知情,她正在享受自己難得的假期。
京市不允許個人私放煙花,但是在零點過年的時候會統一進行煙花秀。
褚相宜他們小區位置不錯,隻要爬上頂樓就可以好好欣賞煙花。
“五、四、三、二、一,新年快樂!”
五顔六色的霓虹燈映在少女眼中,照得她的眼睛異常明亮。她掐着點對司禮祝福。
“嘭”,煙花綻開的聲音很大,她看到司禮的嘴巴動了動,卻沒有聽清他說什麼。
她靠近他的耳側,大聲問,“你剛剛說了什麼?”
司禮學着她的樣子也湊近了道,“祝你新年快樂。”
“哈哈哈。”褚長赢笑了笑,“我覺得今年好開心,希望以後每年都能這麼開心。”
往年這時候她都會許願暴富。
但是她今年生活富足,也有司禮一起過年。不再是那個貧窮又孤單的池矜。
以後會越來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