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啟倒是會做人,和阮妤點了同款,獨阮素雲一人點了咖啡。他叫來服務生點了他們所要的飲品,又客氣的幫忙點了甜品,等服務生走後合上菜單,開啟新一輪話題:“其實我平時生意忙的時候也愛喝咖啡,他們這種咖啡店原材料不是很正規,回頭我讓國外的朋友寄回來點,到時候給你送去。”
阮妤忍着腿上被指甲戳過的尖銳疼痛,禮貌微笑:“謝謝,不過我對咖啡不太了解也沒那麼講究,能提神就行。”
阮素雲笑着接過話茬:“我家小妤是怕麻煩人的性格。”
“不麻煩。”鄧啟意有所指看向阮妤,“畢竟以後在一起了,帶咖啡不過是小事。”
昨晚阮素雲和劉紅通過電話,劉紅說給鄧啟前前後後介紹過四五個,結果這小子不是看不上人家就是相處一段時間突然斷了,阮素雲估摸對方是位難纏的角色,今兒見了面看鄧啟做事,說話态度沒覺得有不正常的地方。
阮妤櫻唇揚起極淡弧度,将面前的紙巾往裡挪動給服務生端來的飲品讓位置。店門傳來嘈雜聲,男人們一擁而進,推門的瞬間,熱鬧的讨論聲随着他們一起湧入,自然而然成了噪音的存在,引起店内不少人注意。
店内隐私性很好,每間座位都設有磨砂玻璃隔斷,隔斷之間留有五厘米左右的縫隙,阮妤透過縫隙打量過去,隐約間像是看到了熟悉身影。
鄧啟感受到對面人投來的視線,擡手不自然碰了下頭發,早上特意做的造型該不會現在軟趴趴了吧?他悄悄活動手腕,從表盤上大緻看到頭發情況,沒出現異常,稍稍松口氣:“看到你照片的時候我覺得像是在哪兒見過,後來發現自己居然一早就關注你了。”
阮素雲端起咖啡杯輕抿一口,餘光留意女兒久未回應,不輕不重地咳了一聲以作提醒。
右耳傳來的輕咳聲成功喚回阮妤,垂眸輕輕攪拌檸檬水,心不在焉回應:“嗯,挺意外的。”
“你的視頻我都看了,我覺得你是一位很有思想和主見的人。”鄧啟盡量找一些能讓彼此聊起來的話題,“不過這方面的工作你打算一直做嗎?”
阮妤手上動作驟停,眨了下眼,緩緩擡頭盯着對面好奇的男人,淺笑:“應該是的,女人有自己的事業更好。”
此話一出鄧啟下意識瞥了眼阮素雲,慢騰騰靠着沙發椅背,先笑了一聲:“女人有工作的确挺好的,不過你這個工作主要吃年輕飯,要是結了婚隔三差五往外頭跑不太好吧?”
“你不如直接說不希望未來的妻子做抛頭露面的工作,在家相夫教子更合适。”阮妤沒錯過他被揭穿後一閃而過的驚愕,話點到為止,不再多言。
氣氛頗為尴尬,阮素雲坐在一旁聽了全程,對于兩人的談話内容她更傾向于鄧啟所言。女人再強的事業心總歸是要回歸家庭,她既然在一衆人裡挑了鄧啟,就是知道他能給阮妤提供更好的生活,累死累活拍攝,整日裡對着電腦咔咔一頓剪,鼠标點的人頭疼,真不知道這工作哪兒好。
鄧啟一時找不到更好的話題緩解尴尬,幸而阮素雲在旁,聊起了旁的話題,緊繃的心在三言兩語的回答中沖散不少。至于阮妤,從男人表露出對女人婚後是否工作的看法後,已無想要繼續了解的念頭。說來也是因為阮素雲整日唠叨沒完,她想清靜清靜才答應過來見一面,也幸而過來了,識得物種多樣性。
“我去下洗手間。”阮妤拿起随身包起身離開。
店門被人從外面緩緩推開,微涼的風吹進來,阮妤下意識低頭壓了下裙子,裙擺微動,确定是自己多慮後自然松開了手。
沈确手裡電話還沒挂斷,便是在這一刻注意到前方一閃而過的背影,和記憶中一樣卻又不一樣的人。
“确哥,這兒!”笙子最先看見他,揮了揮手示意。
沈确和電話那端的人交代了幾句挂了電話,手機揣回兜裡朝笙子他們那兒去。
剛坐下,坐在裡頭的時序拍拍自己身旁空位:“我說你出去接個電話跟進了風月場所一樣,一身煙味。”
沈确脫掉外套扔進時序懷裡,嗆回去:“給你勻點。”
“别吵,問正經事。”笙子挑眉壞笑,“是店員還是客人?”
沈确當時手誤碰到了免提,電話那頭的聲音被他們聽見了,他沒避嫌的意思照實了說:“溫迎。”
另外三人進行了短暫的眼神交流,派出一直未曾開口但開口即王炸的祝淮安發言:“靠,她剛才打電話問我在哪兒,我沒說,這就直接打給你了?”
他們幾人幾乎是天天見,溫迎這個名字并不陌生,笙子最先反應過來:“那個富婆妞?”
“你應該叫我富婆姐。”
阮妤剛好走到附近,洗手間滿員隻得折回,聽女人調侃中的自信,視線不期然看過去,女人渾身上下穿戴皆是名品,的确符合富婆設定。她無意偷聽,從女人身後繞過徑直回自己座位。
沈确垂眸把玩着打火機,幽藍色火焰明明滅滅,他的專注力似乎隻在打火機上對于突然出現的女人不感興趣。
“之前網上不是說中州出美女嗎,我還以為吹的,剛才過去的那位真兒正。”時序給祝淮安使眼色提醒他向後看,可惜這小子現在滿心滿眼都是溫迎,愛而不得的痛苦非當事人無法體會。
他們預約的位置是六人座,溫迎自然坐在沈确身旁空位子上,鼓起臉頰吹滅打火機,“之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幼稚跟小孩子似的。”語氣親昵,像認識多年的熟識。
原本融洽的氛圍漸漸脫離正常,時序和笙子不便多言,祝淮安喜歡溫迎的事他們幾人都知道,這小子為了能追到人家找了一家店打工就為了掙錢給她買個像樣禮物,結果下班回家路上崴了腳,離領工資就差一個星期的時間,最後是沈确幫忙頂了班,祝淮安順利拿到工資給溫迎買了禮物,但因腳傷不便讓沈确幫忙送過去。若是有重新選擇的機會,祝淮安那天一定不找沈确,堅決不讓溫迎和沈确有碰面機會。
服務生送來了他們點的飲品,溫迎不愛喝咖啡也不渴,祝淮安把自己的飲品推給她,她搖頭拒絕了好意,擡頭打量店内裝飾,意外看見熟人,不經意脫口而出:“不是吧,這也能碰上……”
不論她說什麼祝淮安總是第一個回應:“怎麼了?”
“我小舅舅。”溫迎下巴一擡,“喏,就那位笑出褶子的男人,真難得今天穿這麼正式。”
時序喜歡看熱鬧,溫迎話中所說的人正好來了興趣,挺直背往斜後方打探,怕動作太明顯偷偷摸摸打量:“欸,那是你小舅舅女朋友嗎?靠,不是剛才從我們這桌走過去的美女嗎,原來名花有主了。”
聽時序言辭中難掩失望,沈确瞭起眼皮朝他們好奇的方向瞥一眼,隻這一眼平靜無波的眼眸微眯,似深藏磷火,幽光閃爍。
“聽我媽說起有人給我小舅舅介紹了相親對象,估計那位就是。”溫迎托腮仔細打量座位上的女人,雖說隔着些許距離,但美女向來是醒目的存在。
“之前聽你說起過你們一家都是做生意的,按理來說你小舅舅不至于淪落到相親的地步吧?”祝淮安嘗了一口咖啡咋舌,“這玩意是人喝的嗎?跟我小時候喝的中藥一個配方吧!”
“我小舅舅之前有過一次失敗婚姻,怎麼說呢還是希望他能找到真愛吧,很少看到他笑得那麼開心。”溫迎輕聲感慨,“我正好在附近商場,早就看見你們了,打電話确認一下,沒想到還真是你們,更沒想到碰見小舅舅相親,這運氣爆了。”
祝淮安為了和溫迎多聊點,就此話題展開,私心是希望她能對自己多了解點,興許日漸相處中就會發現沈确并不适合她。時序和笙子純粹是話痨,大家聚在一起總不可能冷臉不說話,天南地北聊着,偶爾會問起溫迎有關她小舅舅的事。
“這麼說的話,你小舅舅還挺挑,介紹了好幾位都沒瞧上。”笙子搖頭咋舌,“果然有錢人就是有資本啊,長得帥管毛用,長得醜但有錢的漂亮媳婦甭愁找不到。”
“誰說長得帥沒優勢,”溫迎悄悄看向身旁人,清了清喉嚨,“富婆多了去了。”
“确哥聽見沒,人家點你呢!”時序嘴一撇酸溜溜感慨,“不過确哥這長相被瞧上很正常,聽說頂班那一個星期那家店生意爆火是吧?”
沈确沒有參與他們的聊天中,腦海中重複了一遍聽到的閑話——離異男人,資産頗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