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雀兒抱着個油紙包,裡面鋪滿新炒的栗子,主仆倆一路走一路吃。
苻以沫嚼着栗子肉,哼道:“當事人都不在乎,我瞎操什麼心?我還是多關心自個,快把這袋首飾賣了,咱們也好去大酒樓坐坐。”
苻以沫腕子上挂了個錦袋,袋裡叮當作響,裝的正是日前在長公主府賺來的那價值二百兩的首飾。
二人找了間當鋪,當鋪掌櫃看見首飾兩眼放光,卻對着其中最好的一對耳飾說:“這個瞧着好,其實不值錢,頂多十兩,這樣,看姑娘第一次來,我破例,給你十五兩好了!”
苻以沫呵呵一笑,一掌劈向掌櫃伸出的爪子,将首飾收了回來,“不好意思,我不當了。”
正好鋪裡進來幾位客人,苻以沫便對那幾人道:“這是間黑店,趕緊跑!”
掌櫃登時氣惱,從櫃子後頭鑽出,“姑娘,你不當,别人總要當,壞人生意天打雷劈知道不?”
苻以沫渾不怕地看着他,拍出那對耳飾,“我這首飾少說值五十兩,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你卻說隻值十兩,就你這麼做生意,你還敢把店開到這?”
苻以沫也不知旁人究竟看不看得出,總之她是瞎說的,那幾人一聽這話扭頭就跑了。
苻以沫轉身又望着怨氣沖天的當鋪掌櫃,卻是不走,掌櫃長歎一聲,“小姑娘,你到底想怎樣?”
“我要當東西。這裡就你這一家當鋪。”苻以沫看着他。
“那……你還在我這兒當嗎?”
苻以沫點點頭,“你老實點,該怎麼算就怎麼算。”
“好,好……姑娘你過來吧,别在門口堵着了,哎……”
二百兩銀子悉數收入囊中,其中五十兩現銀,另有一百五十兩銀票。
苻以沫悶悶的心情總算得到纾解,剛走出當鋪,迎面就被人撞了下,那男孩身高隻到苻以沫胸口,約莫十一二歲,撞了人也不賠禮,轉身就跑。
苻以沫當即反應過來,拔腿追去,丢下雀兒不明所以。
“啊,抓小——”
這廂雀兒“偷”字尚未出口,苻以沫已經跑出去丈許,但她突然停了下來,因為小偷摔倒了。
前方冷不丁冒出一人擋住小偷的去路,那男孩欲換方向而逃,卻被擋住的那人絆了一跤撲倒在地。
“二姑娘。”
倒地的身影前,白衣少年向苻以沫颔首行禮,他腰間懸一把七尺長劍,長發高高束起,兩邊束袖,顯得利落又清爽。
“你是……你是那個……”苻以沫對此人的印象很模糊了,也不記得這人名姓,她隻記得——這人是謝府的侍衛。回京之行,她與這侍衛有過兩面之緣。
謝承殊在不遠處,正彎腰從地上撿起錢袋和一個紫色的荷包,苻以沫心裡一咯噔,快步走去,不接謝承殊遞來的錢袋,反而先把荷包奪了回來。
荷包裡的東西不比錢袋貴重,卻是苻以沫十分珍惜之物,苻以沫拍了拍荷包,翻來翻去檢查過一遍,又打開束口,倒出裡面的東西,确認東西完好,方才舒出一口氣。
“不值錢。”
淡淡的聲音傳來,苻以沫擡眼,“你說什麼?”
“我說你手裡那個不值錢。”
謝承殊下巴往苻以沫左手點了下,她左手正握着荷包,荷包尚未束口,露出半截玉佩。
苻以沫當作沒聽見,畢竟像謝承殊這樣的人,好東西自然見得多,她系好荷包,手一攤,伸向謝承殊。
下一刻,錢袋被丢了過來,落進苻以沫懷裡。
苻以沫托住錢袋在手上掂了掂,“吃了嗎?我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