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你不認,咱們就去找長公主評理!”
不等那姑娘反應,苻以沫抓起她手腕就走,周遭幾人皆懵然愣住,緊接着便有幾雙手伸來攔她。但苻以沫可是習武之人,幾個嬌滴滴的閨秀如何攔得住?
一片喧嘩中有人喊道:“你瘋了不成?這種事情見什麼長公主?!想掉腦袋麼!快放手!放手,你抓疼我了!”
苻以沫聽出是那粉衣貴女的聲音,停下步子回道:“評理啊。”
“長公主乃何等尊貴之人,豈能為你我這微末之事評理?果然是村婦,粗魯無禮,一點規矩也不知,你快放手!”
苻以沫越攥越緊,“要評理的是你,要賠償的也是你,立場互換就不行了麼?做人怎麼這樣?”
粉衣貴女被抓得腕子疼,倒抽一口冷氣,“胡攪蠻纏。算了,你不用賠了我也不和你鬧了,算我倒黴,這次咱們便作兩清!你快放手罷!”
“說什麼兩清,莫名其妙,好沒道理。”苻以沫也來了氣,望着那人臉上變換的神情,卻忽然笑了。她眼睛乍然明亮起來,緩緩湊近,“哦……原來,你怕見長公主啊?”
女子噎了下,仿佛十分懊惱,“你,你到底知道不知道長公主是何身份?苻家怎麼一點規矩也不教就把你放出來了,長公主是你這種人随随便便就能見的?你要丢苻家的臉面别拉本姑娘下水!放手,再不放我不客氣了!”
“呵。”那女子的手腕已被苻以沫勒出紅痕,果然是嬌養大的姑娘。但回顧往昔,苻以沫又何嘗不是被捧在手心長大的呢?
隻不過仙多寨沒有京城的達官貴人那麼有錢罷了。
苻以沫手上用力,她可不吃這套,“且試試,看是你先不客氣,還是我先将你的手擰斷。”
那女子臉色一白,似乎此刻才想起來苻以沫這村婦,既沒教養,也不講道理。且一身蠻力。
“你究竟想如何?長公主不會見我們,你如此魯莽,隻會令兩家蒙羞,得不償失。”
“簡單。”苻以沫微微一笑,伸出另一隻手,比了個三,“你的衣裳三百兩。”
接着五指張開,比了個五,“我的镯子麼,少說也值五百兩吧。”
最後立起兩根手指頭,“我賠你三百兩,你賠我五百兩。兩邊抵消,你仍欠我二百兩。”
“你、你瘋啦!”
“不賠錢麼,那走吧,去找長公主!便是長公主不見,事情傳揚出去,我也不怕。反正我是個村姑嘛,本來就沒有什麼體面,而且我也不是欠錢不還的那個,我是無所謂的。”
苻以沫拽着她繼續往前,粉衣貴女臉色青紫相接,眼看就要吐血的模樣。
“我賠給你!”
在苻以沫笑眯眯的目光中,幾個世家姑娘拼拼湊湊,湊出了一袋據說價值二百兩的錦袋遞給了她。袋子叮當作響,碎銀、耳墜、金簪,什麼都有。
東園。
聽罷下人回禀,裴宗玉臉上的笑意慢慢褪去,若非男女有别,他此刻就要帶人越過遊廊,去那邊替妹妹做主。
裴安,字宗玉,乃工部尚書之子,他一母同胞的妹妹裴滢正是不久前在西園帶頭挑釁苻以沫的那位貴女。
同西園女眷們一樣,宴後,鮮衣怒馬的年輕公子們聚在一起,或對弈品茗、或賞菊吟詩,裴宗玉怒氣沖沖步入庭院,徑直朝涼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