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牧舟見映雪棄了陳煜安,朝他走來,心裡瞬間樂開了花。然而,不過轉瞬之間,他又想到自己不在京城的這段時日裡,映雪竟與别的男人眉來眼去,那股子醋意瞬間上湧,心就像是被打翻了的醋瓶子,酸溜溜的。
陳煜安眼睜睜看着映雪棄了自己,轉向許牧舟,臉色陡然一變。但無奈之下,也隻得強裝大方,向着許牧舟拱手道:“許兄,那蘇姑娘就麻煩你照看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先走一步了。”言罷,他含笑朝着映雪微微颔首,那笑容卻透着一絲勉強。轉身之後,他翻身上馬,帶着随從疾馳而去。
待騎出了一段距離,陳煜安的臉色立馬冷了下來。他沒眼瞎,一次偶然或許是偶遇,可這景陽侯世子絕對是與他抱着同樣的心思。論權勢,自己與對方相比毫無勝算。在他看來,除了母親指定的人,娶誰都是娶。原本以為娶蘇三姑娘不過是為了如莞宜的願,願意花幾分心思逗逗這美人,博她一笑。沒想到接觸之後,才驚覺這蘇三姑娘令他刮目相看。若是能娶她,對自己必然大有用處,想到此處,他心中不禁多了幾分真心。看來,為了達成目的,他不得不采取特别手段了。
映雪見陳煜安已走遠,輕盈地轉過頭,朝着許牧舟眉眼彎彎,高興地問道:“你怎麼就回京了?我爹爹也回來了嗎?”許牧舟撇了撇嘴,雙唇緊閉,沒有回答,轉而輕挑眉頭,目光帶着幾分探究,問起映雪道:“你與甯誠侯世子很熟嗎?我見他待你很不一般呢。”那話語中隐隐帶着酸味,仿佛剛開封的陳釀,酸味四溢。
映雪聽出來了,心驟然猛地跳躍起來,似是歡快的小鹿在胸膛亂撞,暢快極了。她平複心緒,唇角微揚,笑道:“我早就知曉他别有用心,不過是想瞧瞧他還能有什麼手段。”
許牧舟聽見映雪的解釋,頓時眉開眼笑起來,心裡暗哼:“不過一跳梁小醜,甯誠侯府表面上看着平靜,内地裡還不知怎樣的龌龊。”臉上卻不動聲色,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逗趣道:“哦,我還以為你這丫頭,三言兩語就被别人哄騙了去呢。”映雪氣得直跺腳,雙目圓瞪,嬌嗔道:“我才沒那麼好騙呢!”說罷,許牧舟擡着手臂,用手指頂着下巴,目光炯炯,把映雪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一遍,道:“确實不好騙。”聞言,映雪頓時臉色爆紅,羞得低下了頭,雙手不自覺地擺弄着衣角。
許牧舟不敢再逗弄映雪了,怕她真的生氣,便正經回到前面映雪問的事情,道:“太子和永安侯在城外,明早進京,我先一步進城了解下京城瘟疫情況,一會兒還要出城與太子彙合。”接着又道:“小丫頭,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有沒想過要什麼獎賞?”映雪搖搖頭,白了一眼許牧舟,道:“你明知道是玉佩的緣故。”許牧舟目光堅定,語氣誠懇道:“你即是玉佩的主人,功勞就是你的,何況功德都是你攢來的。”映雪這才安心下來,又說道:“對了,我從玉佩中取了些兵書和煉器之術,你看要怎麼給你? ”許牧舟笑道:“不急,我到時候過去取。”瞧見映雪臉上頗有為難之色,悶悶地問道:“怎麼,不方便?”映雪搖頭,盯着許牧舟的眼睛,略帶歉意地說道:“我之前給豫親王世子提供了一道讓兵器變得鋒利的秘方,要不要緊?”許牧舟沉默了一會兒,目光如炬,緊緊盯着映雪的眸子,平靜地問道:“你先告訴我,你為何要把方子提供給他?”映雪愧疚地低下頭,雙手絞着帕子,說道:“我之前讓嘉柔幫我打聽,看朝中有沒職位空缺,想把我二叔調回京,嘉柔就順道提到她大哥正為煉兵器之事煩心,我就把秘方給提供了,想着要是豫親王府能看在我獻方的事上,幫我二叔一把,事情就簡單了。”
許牧舟又追問道:“除了想讓你二叔回京的事,沒有别的?”映雪沒好氣地道:“當然就是二叔的事,不然還能有什麼。”接着又道:“哦,還有,我希望大乾國的兵器能更加精良,讓邊疆的戰士們有更好的裝備抵禦外敵,保衛我們的國家和百姓。”
聞言,許牧舟笑出聲來,那笑聲如銀鈴般悅耳,目光灼灼地盯着映雪,道:“看來我是如獲至寶啊。”心裡暗襯着,隻要不是因為少臣兄就好。
雪故作生氣,雙頰鼓起,嗔道:“胡說八道。”許牧舟擡頭瞧了下天空,隻見夕陽的餘晖将天邊染成一片橙紅,對映雪笑道:“天色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府吧,你二叔的事不用擔心。”
映雪點了點頭,輕盈地踏上馬車,車簾緩緩落下,馬車在餘晖中漸行漸遠。
翌日,早膳後,永安侯府的主子們皆聚集在榮晖堂。大夫人儀态端莊地坐在一側,蘇璟皓也在其中,神色輕松自在。永安侯已遣了随從回府禀告,太子赈災回京之事,今日皇上會論功行賞,會有旨意下達永安侯府。
老夫人端坐在上首,看似平靜如水,然而那眼神之中卻難掩些許激動。
被蘇璟皓打趣道:“祖母,您這激動的心情就别憋着了,孫兒都看出來啦。”
老夫人笑罵道:“你這皮猴兒,沒個正形,祖母替你相看媳婦是對了,早日找個媳婦來管你。”
蘇璟皓聞言,瞬間像個霜打的茄子,原本挺直的脊背一下子就耷拉下來。
衆人見此,忍不住笑做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