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放空之際,竟不知不覺地想起早上許牧舟那一抹笑意,那笑容仿佛還在眼前,不由得令人臉熱。緊接着,那場夢境又浮上心頭,更是讓人心頭如小鹿亂撞。思緒流轉間,又念及蘇秀蓉的婚事,不知大姐姐的嫁衣究竟繡得如何了,這般想着,便帶着丫鬟去了秀甯居。
踏入秀甯居,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蘇秀蓉那一臉的愁态。待映雪進來,她臉上這才勉強擠出了一絲笑意,說道:“三妹妹怎麼過來了?”映雪故作生氣地嗔怪道:“怎麼?無事就不能來大姐姐這兒了?”蘇秀蓉挑眉,輕輕笑道:“三妹妹現下可是比我這個待嫁婦還要忙碌呢。”映雪回想起剛進來時,蘇秀蓉那滿面的愁容,不禁問道:“剛瞧見大姐姐似乎有心事,是有什麼事嗎?”聞言,蘇秀蓉的神色瞬間有些暗淡,緩緩道:“母親給我送了信回來,知道我與蕭家訂親的事,很為我高興。”接着,她又轉言道:“母親在信中提到,說等我成婚時,她與哥哥會來京,隻是父親怕是來不了了。”說罷,她的言語中滿是失落。
映雪想到前世,二叔一家在任上始終郁郁不得志,在她父親過世後,都沒能調回京城。若是二叔也在京城,父親也能有個幫手。于是,映雪提議道:“等爹爹赈災回來,可以讓爹爹打聽一下這京城的差事,若是有機會,想辦法把二叔調回來。”蘇秀蓉随即眼神一亮,可轉瞬又暗了下去,輕輕搖頭道:“伯父一人支撐着侯府也不容易,父親叫我不要輕易麻煩伯父。”映雪反駁道:“就是因為如今侯府就爹爹支撐,沒有幫手,所以才更要想辦法讓二叔回京。”映雪又想到之前向爹爹誇下的海口,便道:“我先去找嘉柔和清平打聽一下,看如今京城有沒有适合二叔的職位,若是有,我們再找祖母一起想辦法。”聽映雪如此說,蘇秀蓉激動得連連點頭,眼中滿是感激:“還是三妹妹聰明,姐姐都不知如何感激你才好。”映雪調皮地眨眨眼:“還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呢,現在說謝還早得很,何況二叔也是我的親二叔,等二叔和二嬸他們回來,還多了人疼我。”蘇秀蓉被她這俏皮的模樣逗得捂嘴笑出了聲,那笑聲如同銀鈴般清脆,在這秀甯居内回蕩。
映雪一路思索着如何找嘉柔和清平打聽京中官職的事,豫親王乃是皇上心腹重臣,若是能得他一句舉薦之話,想來此事會萬無一失,揣着心事,剛踏進映月閣,就瞧見了蘇璟謙正呆呆地坐在桌前。待她走近,蘇璟謙猛地轉過頭來,那雙眼早已哭得通紅,神情中滿是恐懼,聲音帶着哭腔祈求道:“三姐姐,求你救救我姨娘。”映雪見他這般狼狽模樣,兩眼腫得像核桃,心下一驚,忙問道:“林姨娘怎麼了?”蘇璟謙邊哭邊抽噎着說道:“姨娘咳嗽喘不過氣來,咳出血來了。”映雪一聽,怔住了,問道:“怎麼會這麼嚴重?沒看大夫嗎?”
看過大夫了,蘇璟謙哭得涕泗橫流,斷斷續續說道:“大夫說不知是什麼原因引起的病情加重,他也治不好,讓姨娘另請名醫。”
映雪心有不忍,寬慰蘇璟謙道:“你先别傷心,我随你去看看。”
蘇映雪随蘇璟謙來到林姨娘的房間,屋内彌漫着一股沉悶的氣息。林姨娘虛弱地躺在床上,雙眼緊閉,面色如紙,原本秀麗的臉龐此刻顯得毫無生氣。呼吸急促而艱難,喉嚨裡發出一陣又一陣沉悶的咳嗽聲。
突然,林姨娘又劇烈地咳嗽起來,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來一般。映雪連忙伸出手,輕輕拍打姨娘的後背,試圖幫她緩解一些痛苦。
然而,咳嗽并沒有停止,反而愈發嚴重。接着猛地咳出一口鮮血。那鮮血觸目驚心,染紅了她的唇角和潔白的手帕。
蘇璟謙的眼眶瞬間紅了,淚水在眼中打轉,聲音略微顫抖地說道:“姨娘,您一定要撐住,我把三姐姐請來了,三姐姐一定能救好你的……”
映雪趕緊喊來林姨娘的丫鬟,連忙問道:“林姨娘是何時這樣的?你把林姨娘最近的病情講述一下。”
丫鬟思索了片刻,回答道:“林姨娘前些日子已見好轉了,就是從前日起,不知是何原因,夜裡突然劇烈咳了起來,甚至還吐了血。”
映雪皺起眉頭,心裡暗襯,按理說咳嗽已見好轉,若是沒有外因,并不會突然惡劣。便追問道:“你再回憶下,那日林姨娘與平日可有什麼不一樣?比如說飲食,裝扮之類的。”
丫鬟眼睛緊閉,仔細回憶,緩緩搖頭,正準備說沒有,随即眼神一亮,說道:“那日林姨娘換了個新的香囊,林姨娘說,久病身上沾了味道,想用些幹花去味,我便去花房找了管事嬷嬷要了些幹的薰衣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