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黎明,京城城門外,晨霧彌漫,一支龐大隊伍整裝待發。
太子身着明黃繡蟒服飾,頭戴紫金冠,腰束白玉帶,面色蒼白卻威嚴不減。他對相送的文武百官道:“各位大人,本宮深知此次赈災責任重大,離京期間,望諸位同心協力,護京城安穩,助朝度過難關。待災患平息,再共商國是。”
太子話音落,百官拱手高呼:“臣等謹遵太子殿下旨意,定當竭盡全力,不負所托。願殿下赈災順利,早日歸京!”
随後,太子翻身上馬,雖動作停頓卻仍顯優雅。他緊缰繩,駿馬嘶鳴,太子掃視隊伍喊道:“出發!”
永安侯及許牧舟在太子兩側。永安侯掃視一圈,見侯府馬車,映雪招手道别,永安侯點頭。映雪覺有熾熱視線,瞧是許牧舟,他邪魅一笑,映雪臉紅,忙放車簾。
映月閣,映雪正坐在桌前,秀眉微蹙,冥思苦想,着手計劃慈善堂之事。
随即,珠簾晃動,發出清脆的聲響。綠绮腳步輕快地進來禀告道:“姑娘,門房處有人來禀告,有位老婆婆和她兒子過來向姑娘道謝。”映雪聞聲擡頭,隻見綠绮一臉興奮,雙頰绯紅,說道:“肯定是姑娘救的那位獵戶,他果真被姑娘救回來了。”
映雪帶着綠绮匆匆去了外院。一進外廳,就見到那日的老婆婆,身邊杵着一位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男子身材壯實,皮膚黝黑,神情拘謹而敦厚,雙手不安地搓着衣角。兩人瞧見映雪進來,眼中滿是感激,急忙就要向映雪跪下。
映雪趕忙上前扶起老婆婆,柔聲道:“老婆婆,您快起來。”老婆婆卻執意搖頭,聲音顫抖着道:“要不是姑娘相救,我兒這條命就是閻王爺的了,我今日帶他過來,向姑娘磕個頭,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說罷,男子二話不說,“砰砰砰”立即向映雪磕了三個響頭,額頭與地面碰撞的聲音在廳中回響。映雪聽着都覺得滲得慌,心都揪了起來,生怕人家把頭給磕壞了,連忙叫綠绮制止,焦急地說道:“這位大哥的毒可是都已經好了?”
老婆婆連連點頭,布滿皺紋的臉上滿是笑意,道:“連服三日姑娘開的藥,他已經無礙了,隻有傷口還有些印子。”又轉言道,“姑娘救了他的命,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以後他的命就是姑娘的,望姑娘不要嫌棄他蠢笨。”映雪連忙推拒,雙手擺動着,說道:“老婆婆言重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更何況是條人命,既然我們能遇上,就是我們之間緣分,老婆婆可千萬别折煞我。”
老婆婆堅定地搖頭,臉上的皺紋更深了幾分,目光中滿是懇切:“他若能跟着姑娘,也是他的福氣。中原蟲災,有多少難民流離失所,食不果腹,衣不蔽體。要不是姑娘救他,他連那些難民都不如。姑娘莫要推辭,他雖不聰明,但還有一把子力氣。”
映雪面露無奈之色,輕咬下唇,沉思片刻後,隻好答應老婆婆,溫聲道:“行的,老婆婆,你們先回去。待我這邊安排好後,讓人去通知您。”
老婆婆聽到映雪答應,臉上頓時綻放出如釋重負的笑容,眼裡閃着感激的淚光,連連點頭道:“好好好,那老身就等着姑娘的好消息,多謝姑娘了。”說罷,拉着兒子的手,一步一回頭地慢慢離開了。
待老婆婆和她兒子離開後,映雪回到映月閣,坐在書桌前,拿起筆細細思索起來。
凝香齋或許可由清平打理,然而這慈善局與凝香齋截然不同,她不可能完全甩手給清平不管不顧。想到老婆婆的兒子,倘若他要跟着自己,倒可以将他安排到慈善局。如此這般想着,映雪不由地輕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