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等人聞得聲響,匆匆跑了過去,隻見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婆婆摔倒在地。映雪當即就要過去幫忙救治,蘇沁雪卻面露不耐,說道:“三姐姐,你還要不要去楓林了。”映雪毫不猶豫地道:“你們先過去吧,我一會兒去找你們。”蘇秀蓉不贊同地搖頭道:“我們先去看看老婆婆怎麼樣了,然後再一起去楓林,也耽擱不了什麼。”
幾人快步朝老婆婆走去,映雪示意竹清把老婆婆扶起。竹清動作利落,一下子就把老婆婆扭傷的腳給矯正了,疼得老婆婆忍不住尖叫起來。蘇映蓉打趣道:“你這丫頭哪找來的,怎麼力氣這麼大,讓外人聽見,還以為我們是謀财害命呢。”
映雪并未回應,隻是低頭輕聲詢問老婆婆:“老婆婆,你的腿剛才扭到了,我丫頭順便幫您正骨了,您試一下現在還疼不疼?”
老婆婆試着活動了一下腿,臉上瞬間露出驚喜之色,高興道:“真不疼了,謝謝你,小姑娘。”
映雪又問道:“老婆婆,你怎麼就一人來這昙華寺,身邊也沒個人跟着?”
聽言,老婆婆的眼眶瞬間泛紅,傷心的淚水奪眶而出,邊用袖子擦拭邊道:“老身兒子前幾日打獵,被山裡的毒蟲咬了,身上都腐爛了,拉到醫館救治,大夫說救不好,讓我安排後事。我兒子都還沒娶親呢,我們母子相依為命,現如今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我怎麼受得了,所以我想來昙華寺求一求菩薩,可惜老身不中用啊。”說着便嚎啕大哭起來,那哭聲悲切,真是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映雪聽着,眼眶也不禁紅了起來,蘇秀蓉更是淚如雨下。接着老婆婆又道:“要是我兒子去了,我也了無牽挂了,跟他一起去了。”
映雪急切道:“不行,你兒子也不是完全無救。”
“我之前在一本秘方上看到過一個方子,對毒蟲叮咬的中毒之人最有效果。”
老婆婆似有些不信,眼前這小姑娘才十幾歲的年紀,看着也是貴家小姐,莫不是見她可憐,心軟哄着她的。
映雪卻一臉認真,轉頭對蘇秀蓉道:“大姐姐,我要跟這位老婆婆回去一趟,你帶着四妹妹她們去楓林玩吧,到時候我忙完了直接回府。
蘇秀蓉不贊同,皺着眉頭說道:“你身邊就兩個丫鬟,我怎麼能放心讓你去,且你又不是大夫,雖懂一些醫理,但這蟲毒乃是大夫都救不好的,你去有什麼用?”
映雪卻堅持道:“大姐姐,你就相信我吧,反正我一定要去。”
映雪這般執拗,蘇秀蓉也拿她沒辦法,隻好随她一起去了,回頭看向蘇沁雪等人,“你們怎麼考慮?”蘇沁雪一臉不高興,嘟囔道:“還能怎麼辦,你們都要跟着去,我們要隻顧着自己玩,回府豈不是要給祖母批評。
蘇秀蓉點頭道:“那就一起去吧。”
竹清和綠绮小心翼翼地扶着老婆婆,上了馬車。老婆婆的家離昙華寺不遠,就在山腳下的一座村子裡。老婆婆的屋子頗為偏僻,離村子有些距離,倒也落得清淨。下了馬車,老婆婆輕輕推開院門,院子裡養了幾隻雞鴨,正悠閑地踱步覓食。院子簡陋卻收拾得幹淨整潔,蘇沁雪忙用帕子捂住了鼻子,嫌棄得不肯多走一步,朝蘇秀蓉喊道:“大姐姐,你陪着三姐姐吧,我們先回府了,祖母還不知道我們來了這裡,要是我們回去晚了,指不定要怎麼擔心,我們回去正好向祖母解釋。”
映雪趕緊搶着回道:“還是四妹妹想得周到,四妹妹先回去吧,替我向祖母告罪。”
說罷,一行人分作了兩撥,蘇沁雪和蘇映蓉,向莞宜帶着丫鬟回了府,蘇秀蓉則留了下來陪着映雪。
映雪心裡暗忖,蘇沁雪不在更好,省得她陰陽怪氣給自己惹麻煩,身邊跟着一個綿裡藏針的,沒一個讓人省心。
老婆婆似是松了一口氣,那麼多人往院子裡一站,隻怕都擠不下了。雖然不知道這位小姑娘說的是不是真的,但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老婆婆進廚房端了兩碗水出來,道:“老婆子沒什麼好招待的,兩位姑娘若是不嫌棄,就喝兩口糖水吧。”映雪與蘇秀蓉對視一眼,皆是一臉無奈。糖在鄉下人這裡可是十分珍貴的,兩人端起碗來,輕輕抿了一口。映雪趕緊轉開話題道:“老婆婆,你跟我說一下你兒子的具體情況,比如是哪天被咬,病情是怎樣變化的。”
老婆婆也嚴肅起來,認真地講述着。
“前日,他在山裡追一隻野兔時,未留意到腳下,隻覺腳踝處一陣刺痛,似被何物叮咬。起初隻是有個小紅點,輕微腫痛,伴有輕微的瘙癢,他當時也未在意,繼續狩獵。”老婆婆說到此處,聲音微微顫抖,渾濁的雙眼裡滿是痛苦與擔憂,“回家後不久,那小紅點就腫至如碗口那麼大,疼痛愈發加劇。我心急如焚,趕忙搗弄了些草藥敷上,可卻不見絲毫效果。前夜,他就發起了高燒,整個人燒得迷迷糊糊。淩晨時,紅腫竟蔓延至小腿,皮膚呈現出吓人的紫紅色,出現一個個水疱,水疱中有黃色的膿液,呼吸也跟着急促起來。”老婆婆邊說邊用袖子抹淚,“天一亮,我就去村裡求人,好說歹說,才有人幫忙把我兒子擡了去京城的醫館救治。可那大夫看了直搖頭,說這是一種罕見的毒蟲咬治,救不了,讓我準備後事。”說罷,淚水如決堤之水,滾滾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