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管事想到。
“欸,紀大夫,您終于是來了,喏,這是我們夫妻二人給您帶的禮物,你就笑納着吧。”
白衣青年的笑容現出微影,便被那少年令人嫌憎的微笑給摁滅了。
紀和緻表情淡淡:“上官公子将風筝放在桌上吧。”
上官慜之聳肩,牽着沈盈息的手走到桌子旁,他放下風筝,同時也就坐下了。
唯二的兩張椅子被他們兩人盡占去,留得主人家立在院中看着他們。
沈盈息咳了聲,眼神示意上官慜之。
接收到少女警告眼神,上官慜之立時恍然大悟,他奧奧地拍了下腦袋,自笑道:“哎呀好日子過慣了,這腦子都快被蜜糊了,這點眼力見都沒有。”
他一下站了起來,走到沈盈息旁邊,站在她身旁一陣兒,等了等,緊接着耐不住地對其眨了下眼,“息息,我把位置讓給紀大夫坐。”
沈盈息一見上官慜之乖巧的笑臉,立時覺得他在包藏着什麼禍心,怎麼看都是不懷好意。
她尚且有些猶豫,畢竟這兒不是自家院子,他們正經的親近都像胡鬧,更遑論上官慜之是不會叫她安分的。
他幾乎想對所有人炫耀他們的親近。
隻多思了這兩三秒,少年的眸子就耷拉了下來,上官慜之委頓地站到身後去,嗓音低落:“息息想多了,我隻是以為息息會誇我呢。”
沈盈息感受到少年的失落,也自疑慮了下,許是她多想了。
她扯了下上官慜之的袖子,安撫道:“好啦,知道你好,不然我把椅子讓給你坐。”
“哪兒用得着委屈息息,”少女背對少年,是以在場除了她自己,所有人都看見她背後的少年狡狯而笑。
下一瞬,沈盈息隻感到一陣視線錯亂,再回神,她已然安安穩穩坐在了上官慜之的懷裡。
“……”
院聲霎靜,還有些冷。
沈盈息摸清楚狀況,又羞又惱,她用力拍打了下腰間的鐵手,低喝道:“上官慜之,這成什麼樣?!”
上官慜之委屈出聲:“什麼樣嘛,我們本分人家的夫妻都這樣親近的,在場也沒有外人嘛,他們興許還高興瞧見我們親近呢。”
究竟本分人家會不會這樣親近,沈盈息不知道。
不過在場的人除了上官慜之,也沒見一個喜形于色的。
阿倉扶劍的手用力到泛白了,紀大夫的臉色也跟這初秋的風一樣,又涼又冷了。
沈盈息欲要起身,上官慜之忽地湊近她耳後,軟聲道:“息息乖乖,你說好賞我的呢?”
好,原來是這麼個賞法。
少女秀緻的臉龐上迅速劃過一絲無奈,她不再露出抗拒,放棄地倒進少年懷裡,索性享受起上官慜之寬懷胸膛的包圍了。
紀和緻看了兩秒,臉上的冷意緊接散去,他帶上公式化的溫潤笑容,從善如流地坐在了這對少年夫妻的對面。
“息息……”青年的視線凝着對面少女,頓了頓,道:“收到我今日的帖子了嗎?蓮子藕節都是上品,息息現在用些?”
沈盈息臉有些紅,她扭臉,避開紀和緻如炬目光,咳了聲道:“現、現下有嗎?”
紀和緻放在桌沿上的長指蜷了蜷,他微微笑道:“早在火上煨着,我去拿給你。”
沈盈息顫了下足尖,扭頭迅速瞪了眼上官慜之,後者無辜地回望她,好似什麼都沒做。
沈盈息于是咬牙,含混地答複過紀和緻:“麻煩了。”
白衣俊秀的青年微笑依舊,他雅緻起身,站起來的視角裡,少女紅潤的臉更一覽無餘,他手指屈起,想就此伸出替她整理好鬓角略微濕潤的發絲。
不過他還是轉身,溫和地道:“近來耳室添了許多新藥,也制了許多金瘡散,息息去取些嗎?”
沈盈息抿唇,“好。”
上官慜之跟在她頸後,對紀和緻笑道:“多謝了,紀大夫。”
紀和緻的笑眼對上少年,忽地淡漠下去,他冷淡道:“是給息息備的。”
少年咧唇,“那不更得謝謝了,欸,紀大夫今年而立了吧,瞧着這樣年長,我和息息都還年少,現在該喚你紀兄,還是紀叔?”
沈盈息聞言,當即瞪圓黑眸,“上官慜之,你别瞎說!”
這個上官慜之,敢情那麼聽她話不背後說人,是為了攢着到正主面前開大。
就說為什麼以往巴不得癡纏她,恨不得兩個人膩成一個人的他,今天突然主動要求來藥鋪。
果然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紀和緻聞言,不在意地一笑,“沒事,息息,上官公子是年輕。”
他說罷,清正的眸子裡竟而泛起一絲詭谲。
隻是那絲異色消失得太快,什麼都沒看清呢,紀大夫就又恢複成了穩重溫和的模樣,出聲清潤,像個長者般言辭溫善:“太年輕,便容易糊塗,彼時心愛至深,屆時新鮮勁一過,就易膩煩。”
“世情如此,往往是好事多磨,後來者居上的結局圓滿。”
上官慜之目光陰冷,“紀大哥,你這話是不是太偏頗了。”
紀和緻溫潤一笑:“偏頗與否,且過明朝再看。”
他不再多辯,對沈盈息笑了笑:“息息,我很快回來。”
沈盈息無可無不可地彎了彎眸子,“不着急。”
紀和緻眸光一閃,轉身離去。
待他離去,上官慜之立刻褪去陰狠面貌,十分委屈地将下巴抵在沈盈息肩膀上,“息息你看他,咒我。”
“還大夫呢,真是沒一點慈悲心。”
沈盈息無奈,“你不也胡鬧了。”
上官慜之無辜地眨動雙眸,倏地軟下神色,讨好道:“息息别生我的氣,要是真生氣,也别當着人面教訓我呀。”
沈盈息知道上官慜之藏着小心思在誘哄她,他膽子很大,在場的阿倉根本礙不着他。
她哼了聲,“你啊,你滿肚子壞水,小心别讓它們撐壞了你的肚皮。”
少年低笑,“那可真不得了,息息和我去耳室看看,找找治我這壞心腸的藥。紀大夫美意,我們也别辜負了。”
沈盈息懶懶的,“給你的賞不是叫你剛才領完了?”
上官慜之大為困惑,“咦?那是什麼時候,我隻問了賞在哪裡,也沒說領呢。”
“你!”少女兀地起身,坐在少年長腿上回身擰眉,“你越發潑皮,越發無賴起來了!”
上官慜之眼眶霎時紅了一圈,“息息乖乖,我這又是犯的什麼錯,你不是答應我的呢,我這下心裡難受了,息息……”
他是說哭就哭的主兒,沈盈息早有領教,她恨恨了一瞬,用力地扯了把上官慜之的臉頰,把他臉揪得紅痕淩亂,方住了手,“那麼走好吧?”
少年頓時破涕為笑,“我定叫息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