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發揮得是好是壞,每位練習生都隻有一次機會完成他們的考核視頻,而考核的結果也将決定他們在主題曲首次舞台上的放送分量。
A等級的練習生可以站在舞台的中心,擁有最多的鏡頭,而F等級的選手們隻能作為替補,在後台看着其他人在燈光下盡情表演。
殘酷嗎?金月允倒沒有這樣覺得。
并不是因為他自認不會成為失敗者,而是因為他知道現實隻會比節目規則更加殘酷。
“在煥去哪了?我剛才還看到他了。”姜丹尼迩朝四周張望了一下,按照對方這幾天的習慣來說,他應該會陪在金月允身邊才對。
“在煥哥被節目組的一個姐姐叫走了。”金月允說道。
節目組設置了給家裡人打電話的環節,剛才已經有幾位練習生被叫到了隔壁房間,回來後很快把第一手消息傳遞給了其他人。
金月允聽他們閑聊時忍不住想了想自己拿到手機後應該打給誰,不過他似乎也沒有太多選擇。之前交給節目組的手機是他回到韓國後新買的,裡面隻存了姜道弘、樸雅賢還有樸延的号碼。
節目組大概是想看到練習生們真情流露,選取一些煽情的片段作為素材。金月允不介意對人示弱,但他并沒有把真心剖給别人看的愛好。更何況,眼淚是昂貴的武器,他更想把它留到必要時再用。
金在煥回來時眼角和鼻頭都是紅紅的,顯然是哭過一場。他觸及到金月允關切的目光,又有些不好意思,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把話題帶了過去。
金月允沒有戳破對方的逞強,卻沒想到話題繞了一圈,又被引到了他自己身上。
“說起來,月允好像是一個人來韓國的吧,你父母不會擔心嗎?”
金月允眨眨眼睛,回答:“嗯,我從小就很獨立,所以他們都很放心。”
如果姜父的秘書聽到他的這句話,恐怕會忍不住吐槽。
這孩子口中的“獨立”不會指的是留下一條短信說自己要去韓國追求夢想然後就自己一個人跑到異國他鄉,切斷了所有聯系方式,甚至連買機票都沒有使用父親名下的信用卡,幾乎像是人間蒸發一般的行為吧?
要說獨立也确實沒錯,但未免有些太過獨立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美式教育嗎?”姜丹尼迩好奇地問道,“我聽說美國的孩子到了18歲就要自力更生呢。”
金月允剛要回答,就見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匆匆走了進來,“金月允練習生,請跟我過來一下。”
如他所想的那樣,對方拿出了他之前上交給節目組的手機,并告訴他可以給家裡人打個電話。
金月允看向對方,問道:“我可以打給我們社長嗎?”
工作人員愣了一下,隻見眼前的黑發少年微微低頭,眉眼間透露出幾分失落,“我的家人都在美國,現在應該是他們的淩晨。”
工作人員這才想起金月允是獨自一人來到韓國的,于是不由自主放柔了語氣,“你打給誰都可以,隻要不要超時太多,不然PD可能會催。”
金月允點點頭,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謝謝姐姐。”
聽到這聲“姐姐”,工作人員心裡軟了一片。她弟弟要是有金月允一半乖就好了,可惜那個臭小子隻會天天氣她。
金月允拿着手機走進了房間,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牆邊安裝的攝像機。果然,真人秀的本質就在于這個“秀”字,不論是真情流露還是虛情假意,他們的一切行為都會成為節目效果的一部分。
“道弘哥最近都出來得少了,今天晚上咱們必須得好好聚一聚。”
“是啊,剛好我有個哥們兒在江南那邊新開了一家夜店,我一會兒給他打個電話,保準今晚讓道弘哥玩得盡興。”
姜道弘嘬了一口可樂,笑着說道:“夜店就算了,我晚上還得回去遛我家小花。她最近超重了,醫生讓我多帶她運動。”
一開始開口的那人還想再說什麼,突然看到眼前的男人變了副表情。
姜道弘朝衆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拿起手機貼近耳朵,“月允啊,你們拍攝結束了嗎?”
坐在他旁邊的幾人交換了個奇怪的眼神,他們雖然和姜道弘算不上什麼真心朋友,但對他的事情還是比較清楚的。能讓這家夥這麼嚴陣以待的除了他母親之外就是他那位二姐,這個“月允”又是哪裡冒出來的?
金月允一聽見姜道弘有些發緊的嗓音,就知道他應該不在家裡也不在公司,“還沒有,不過節目組說我們可以給家人打個電話。”
月允已經把他當作家人了嗎?
姜道弘不由有些感動。
“錄制節目是不是很累?……啊,PD讓你們錄到淩晨?這簡直是虐待兒童!……實在不行我就讓樸延去接你,咱們也沒必要非得當愛豆,拍電影也可以啊,你道弘哥在影視界也有點人脈的……”
還好金月允知道姜道弘滿嘴跑火車的愛好,沒有打開免提,不然節目組絕對不會放過這白來的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