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Samuel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
他心底升起一股冰涼的寒意,從心髒一路麻痹到頭皮,從未見過這種場面的16歲練習生僵在了樓梯上,大腦一片空白,過了幾秒鐘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
剛才那個人就這樣跳了下去!金Samuel腦海裡忍不住浮現出血腥恐怖的場面,他的腿肚還在發軟,卻還是克服了恐懼撲向露台欄杆,強迫自己向下看去。
但想象中的畫面并未出現,露台下的那片空地空無一人。
金Samuel揉了揉眼睛,他是見鬼了嗎,還是今天練習太累産生了幻覺?
“你是在找我嗎?”
就在金Samuel自我懷疑的時候,他忽然聽見了一道聲音。
?!
混血練習生的一頭棕色小卷毛差點炸了起來。
一張極其漂亮的臉從下一層的窗戶旁探出,在朦胧夜色的籠罩下,乍一看像是靈異傳說中的某種豔鬼。
金Samuel一邊吓到炸毛,一邊又被對方的容光所攝,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對方已經輕巧地翻上圍欄,落到了他身邊。
是Blackard的那位練習生,對方這張毫無瑕疵的臉沒有認錯的可能。
他的心跳仍然咚咚咚地在胸腔裡響着,卻見那位罪魁禍首睜大眼睛拍了拍胸口,小聲說道:“剛剛吓死我了,我還以為是被工作人員發現了呢。”
金Samuel張了張口,大半夜看到有人跳樓,他才是要被吓死了,但看着金月允那雙清澈的眼睛,他又下意識反思是不是自己真的把對方吓了一跳。
他們兩人對視了一秒、兩秒……金Samuel腦子迷迷糊糊地想,金月允那麼好看,他能有什麼錯呢?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吓你的。”他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金月允被他逗笑了,“金Samuel xi不需要道歉,是我沒想到這麼晚還會有人過來。”
晚上結束訓練後的練習生們大多強撐着洗漱完就倒頭入睡了,金月允出來時宿舍裡的其他室友早已睡得昏天黑地,時不時還從被窩裡傳來斷斷續續的呼噜聲。
金月允有時很羨慕他們這樣的睡眠質量,從幾年前開始,正常入睡對于他來說就變成了奢侈。
金Samuel猶豫了一瞬,還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剛才你跳下去的那一瞬間,我以為……”
他沒敢說出後面的半句,但金月允已然意會。
“以為我跳樓自殺了?”黑發少年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語氣帶笑,“這個高度是摔不死人的。”
聽到他這麼說,金Samuel不知為何覺得後頸有點冷,還不等他細想,眼前的少年彎了彎唇角,“開玩笑的,其實我剛才跳到了樓下的窗台上。但Samuel xi是好孩子,千萬不要學我哦。”
金Samuel連忙搖搖頭,光是看着就足夠心驚肉跳了,就算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學。
“時間不早了,”金月允擡起頭看了眼月亮的高度,“再不回去的話明天就起不來了。”
見對方打算離開,金Samuel連忙叫住他,“今天的事我會保密的!”
金月允并不在意對方是否保密,因為就算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不過他還是停下腳步,對金Samuel伸出小指。
“那我們約定。”
金Samuel小心翼翼地勾住了他的手指,指腹微涼的溫度一觸即離。
他借着月光看向黑發少年的背影,有些遺憾自己沒能和對方變得親近。
‘不過……’金Samuel忍不住嘴角上揚,‘好像見到了月允哥的另一面呢。’
*
“丹尼迩哥,早上好。”
裝了這麼久的乖孩子,金月允的演技早已爐火純青,剛從床上爬起來就給了姜丹尼迩一個能把人看迷糊的柔軟笑容。
“早啊,月允。”姜丹尼迩擰開手中的礦泉水遞了過去,“先喝點水潤潤嗓子。”
作為家中獨子的他倒很享受照顧弟弟的感覺,當然,也可能是因為這個弟弟是金月允。
今天是練習生們錄制主題曲再評級的日子,金月允抹掉臉上冰涼的水珠,撥了撥額前的碎發。
一旁的室友羨慕地看了一眼鏡子中的黑發少年,然後滿心無奈地繼續拿着梳子和發膠與他頭上那撮翹起的呆毛做鬥争。
和之前的訓練課一樣,練習生們是分等級錄制視頻的。金月允穿着橘色衛衣盤腿坐在姜丹尼迩與金在煥中間,擡起頭看了一眼不遠處架好的攝像機。
練習生們一個一個走到攝像機前方唱跳主題曲《我呀我》,雖然已經練習過了三天的時間,大家臉上還是帶着肉眼可見的緊張。
有人唱着唱着忘了詞,還有人跳到一半大腦空白,隻能崩潰地捂住臉……上一位練習生跳下了整支舞蹈,但唱到高音時卻連續破音,連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金在煥倒不擔心自己的唱歌部分,但他很害怕忘記動作,于是一直在小聲念叨着金月允教給他的舞蹈口訣。
就在他越背越慌的時候,一瓶礦泉水忽然貼到了他的頰邊。
“在煥哥不要緊張,你一定可以的。”
金月允對他笑了笑,金在煥說不清是少年的笑容還是水瓶冰涼的觸感平複了他心底的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