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們已經走了幾個小時？”赫敏問。

“不知道，”維多利亞回答說，“兩個小時，或許三個小時。我們應該快到了。”

他們繼續往上爬。第一柄魔杖早已魔力耗盡，第二柄也是如此。最終，當他們的第三柄魔杖忽閃忽閃時，文斯利開始注意到空氣中有了不一樣的味道。隧道中冰冷、尖銳的消毒水氣味變成了一種更為溫和、奇特、令人愉快的味道。

四周并非徹底的黑暗。通道盡頭閃耀着微弱、模糊的光亮。

“這是來自湖濱遊樂場的燈光。”維多利亞驚歎地說。

她說：“快，文斯利。”文斯利小跑着跟在她身邊。空氣中那股奇特、甜美的氣味愈發濃烈。前方幾碼之外就是隧道的盡頭，在他們前面是一個巨大的洞口，仿佛一扇打開的大門。

四人一言不發，拉起彼此的手。赫敏拉着哈利，一起來到門口。他們放眼望去，看到的卻不是湖濱遊樂場，而是一幅無比新奇的景象：那是一條夢幻的水道，頭頂閃爍着無數人造星光。隧道兩側亮着暗紅色的霓虹燈管，燈光在金屬牆壁上投下流動的波紋。卡通風格的壁畫在燈光中若隐若現，畫着擁抱的戀人、飛翔的鴿群和盛開的花朵。空氣裡飄着一絲甜膩的香氣，像是棉花糖和焦糖混合的味道。

突然，一個小天使機器人從穹頂降落。它在頭頂盤旋一圈，又緩緩升入黑暗中。

“是玩具嗎？”

“我不這麼認為。”

緊接着，軌道上傳來細微的齒輪轉動聲，一隻白色的天鵝遊船無聲地滑了過來。紅寶石的眼睛，船身潔白光滑，脖頸優雅地彎曲着。它停在他們面前幾秒鐘，像是在邀請他們登船。

然而，所有人都好像保持默契一般一動不動。幾十秒後，天鵝船又緩緩啟動，順着軌道滑走了，消失在隧道的拐角處。

“要跟上去嗎？”赫敏輕聲問。她的棕發在霓虹燈下變成了紫羅蘭色。

“當然。”維多利亞說。

他們沉默地站在站台邊緣，互相之間都沒有再說話。十分鐘後，下一艘天鵝船滑進站台，船身随着四人落座輕微下沉。遊船緩緩向前駛去，頂部的星光在他們眼前化作流動的星雲，旋轉，上升，消散。

當拐過第三個彎道時，一個兩米高的蛋糕雕塑矗立在圓形平台上，兩個機器人新郎新娘随着旋律緩緩旋轉。天鵝船繞過蛋糕向另一邊駛去，幾個小機器人東倒西歪地躺在糖霜碎屑裡，好像是吃醉了。

天鵝船爬上一條鋪着紅毯的緩坡，船速變得極慢。頭頂的星光裝置逐漸密集，最後交織成銀河的模樣。他們穿過一顆由光纖構成的巨大心髒，心髒雕塑前的軌道分叉成兩條。

“YES或者NO？”天鵝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左邊。

小船緩緩駛出愛情隧道，順着河水飄進一座橋下。衆人重新來到地表之上。那是一片他們做夢都無法想象的、廣袤無垠的土地，流動的空氣撲面而來。不一會兒，他們感到眼前一片模糊。天空仿佛蒙上了一層薄紗，尤其是在地平線的周圍。過了好一會兒他們才意識到這層薄紗的來由。

“是光。”文斯利說。

“是的，我看見了，”哈利說，“周圍變暗了。”

“它在動。”赫敏對文斯利說。

天空的邊緣漸漸變為灰色、淺黃色，最後化為火一般的绯紅。地面在這團火焰的映襯下變成一條長長的黑色波浪線。其中，有一個點如此明亮，以至于你無法直視，仿佛要将地面咬出一個缺口。這個點越來越低，直到他們看清那是一個火紅的圓環，從深黃變為淺黃，色彩溢出天空，灑向大地。漫山柔軟的草叢在落日餘晖的照射下閃閃發光。光線透過有着鋸齒狀邊緣的葉片呈現出深淺不一的綠色，顯得生機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