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麼想我給你洗床單?!”阮岘震驚,“不覺得很過分嗎?”
霍诤行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想氣死我就直說。”
阮岘吭吭哧哧,沒吭哧個所以然來,反而把簡曆疊好,輕輕放進口袋。霍诤行這才平靜地說:“去哪兒,我送你。”
“我覺得不太好。”阮岘開始新一輪吭哧。
霍诤行有預感他又要口無遮攔了,卻跟上瘾似的,配合着問:“什麼不太好?”
阮岘不看他,垂着眼,“咱們不是分手了嗎?我搬出來才兩天,咱們見了兩面,你覺得合适嗎?”
“不合适。”霍诤行提溜他的衣領,阮岘被迫坐進副駕駛,霍诤行發動車子,“不分了。”
看他怪雲淡風輕的,阮岘也不想認輸,“我說錯了,根本就不是分手,你又沒說過我是你男朋友,分手是情侶之間的事,咱們不算。”
“我現在邀請你做我男朋友,同意嗎?”霍诤行根本不為所動,也聽不出是認真還是玩笑。
鬧到這個地步,話反而不能瞎說了,阮岘發覺自己一跟霍诤行吵嘴就容易頭腦發熱,兩三句話就把自己搭進去。
霍诤行可能是就坡下驢,如果阮岘也後悔,那麼還來得及順着台階回到霍诤行身邊,可能他們又會陷入不清不楚的糾纏裡,但至少那是唯一能讓阮岘感到安全和依賴的環境。
才分開兩天,還有反悔的機會,梯子就在腳下,阮岘心說我就不,一腳踢翻。
“不同意,不跟不愛我的人談戀愛。”阮岘終于放出了狠話。
霍诤行一時沒了言語,安靜開車。
接下來誰都沒主動挑起話題,車停在一家飯店門口,阮岘的确餓了,沒跟霍诤行客氣,一起進了包廂吃飯。
等待上菜的過程中,霍诤行貌似調整好了心态,給阮岘倒水,幫他拆餐具,甚至拿着熱毛巾給他擦手。
阮岘蜷縮起手指,指尖被熱氣熏得很舒服,面上卻不自在。
霍诤行幫他擦完,把毛巾翻過來,用另一面擦了擦自己的手背。
“你這樣不講衛生。”阮岘無語,“用你自己的不行嗎?”
霍诤行喝口茶水,“多用一塊毛巾就多花一塊的錢,你也知道,我賺錢不容易。”
“……”阮岘無言以對,甚至想撤回兩道菜。
吃飯從沒這麼心虛過,阮岘連米粒都不好意思掉,喝湯時也唯恐自己嘴漏,浪費霍诤行的血汗錢。
吃到中途,飯店老闆親自過來打招呼,看樣子和霍诤行非常熟悉,稱兄道弟,摟着霍诤行的肩膀說:“來我這裡吃飯還敢給錢?我看你是想和我斷交!”
阮岘一聽不要錢,難掩激動地朝霍诤行看去,霍诤行接住他的小心思,“卻之不恭,謝謝雲哥。”
被喊雲哥的男人哈哈大笑,“這位是誰,不給介紹介紹?”
阮岘趕緊起立站好,霍诤行示意他放松,對雲哥說:“這位是阮岘,我發小,搞美術的,目前在輕輕畫室那邊幫忙。”
“哎呦,那是大畫家啊!”雲哥伸出手來,阮岘趕緊握了握,雲哥說,“我經常跟左岸手裡拿畫,那老小子從來不給我打折,阮老師有名片嗎,以後咱們常聯系,錢不能都讓外人掙去。”
這是要從他手裡訂畫的意思,阮岘聽得心突突跳,卻拿不出一張名片來,很想當場表演一個抓耳撓腮。
霍诤行及時接住話頭,“都是一個圈子的,用名片生分了,加個好友,以後聯系方便。”
阮岘學聰明了,掏出手機主動掃雲哥的二維碼,加上好友後還發了自己的名字和手機号過去。
雲哥跟他們聊了會兒就去忙了,兩人坐下來重新開始吃飯。
阮岘頭一回跟人因為賣畫搭上線,仍在激動,吃也吃不下,盯着霍诤行問:“你是特意帶我來這裡吃飯的嗎?”
“還不算太傻。”霍诤行笑着看他,“雲哥家裡做酒店和餐飲,每年買定制油畫的錢多到吓人。”
阮岘眼睛瞪得圓圓的,“多到,吓人?”
霍诤行點頭,“去年花了八千萬。”
八千萬是多少錢,阮岘一點兒概念都沒有,但不妨礙他的靈魂被金錢的力量洗滌。
他悶頭喝了幾口湯,“謝謝。”
霍诤行擡手在他後腦勺呼噜了一把,“我隻能牽線,他買不買,看你自己的本事。”
阮岘本打算去夜市買直播裝備,被這麼大的生意刺激一回,直想轉頭回自己的小宿舍畫畫。八千萬啊,把那個萬去掉,讓他賺八千就行。
霍诤行哭笑不得,“該幹什麼幹什麼,快說去哪兒。”
“那去夜市吧。”阮岘攥着安全帶,臉蛋紅撲撲的,“霍诤行,我也找到一條賺錢的方法,直播你知道嗎,我看夜市好多人直播,網上說直播能發家緻富呢,我……!”
嘴唇上傳來溫熱柔軟的觸感,阮岘微張着嘴,忍住鬥雞眼的沖動,看向突然湊過來吻他的霍诤行。
距離太近,霍诤行的鼻梁挺拔得不可思議,頂着他的鼻尖,讓阮岘有些呼吸困難。
到嘴的鴨子不能飛了——阮岘被自己的腦回路震驚,卻又忍不住閉上眼回應。
霍诤行放開他後,拇指在他的嘴唇上碾過,阮岘後背麻酥酥的,眼神失焦。
“咱們這樣不好吧。”阮岘嘟囔着,“都分手了。”
霍诤行嘬了他的臉蛋一口,故意似的,“不喜歡?”
“倒也不是……”阮岘不會說謊,“就是不太合适。”
霍诤行問他:“那跟誰合适?你想我親别人,或者你想親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