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打電話喊江笙出來,本來江笙都拒絕了,但程曦苦兮兮地說自己一個人孤苦伶仃,江笙拗不過,又擔心她一個人出來喝酒不安全,就還是打了車出門陪她。
“笙笙,你最近都很少出來了诶。”程曦拉着她的手,“要是哪裡不舒服,或者哪裡要幫忙,你記得告訴我。”
江笙回握她的手,“你放心,如果真的是這樣,我會自己告訴你,不過你今天喊我出來,是不是有什麼事。”
“還能有什麼事,散散心呗,聽說這間酒吧很容易豔遇,我來試試。”程曦趴在桌子上,還沒有喝酒就已經開始撒瘋。
江笙看她這樣,心情也漸漸放松下來,“你帶着我可沒辦法豔遇。”
“你說得有道理,待會都來找你搭讪,我不就沒戲了嗎?”
程曦話才剛出口,就有一個穿着條紋襯衣,外頭罩着黑色複古皮衣的高挑女人舉着酒杯來到兩人桌前,“可以一起喝酒嗎?”
程曦莫名笑了起來,她用手機擋住臉,生怕别人看到她偷笑。緊接着,她坐起來,頭靠在江笙的肩膀上,語氣矯揉造作,“啊,不好意思,我們是一對。”
女人點點頭走開。
江笙也被程曦逗得露出笑意,“我就說,你這樣可沒法豔遇。”
“不,這取決于我對來搭讪的人感不感興趣,要是我感興趣,那你就是拼桌的人。”程曦毫不猶豫。
酒已經端上來。
江笙的漫步雲端是藍色雞尾酒,上面放了幾小朵白色棉花糖,程曦點了一排,說要每個都嘗嘗味道。
江笙不敢喝太多,想着自己單薄的酒量,隻淺淺喝了幾口,就放下了。
倒是程曦,輪流喝。
樓上無聊趴在玻璃圍欄上的梁旬瞪大眼睛,“那姑娘傻了吧唧的,喝這麼雜,不怕吐嗎?”
“你要搭讪?”許時看穿她,問得直接。
梁旬揚起笑,嘴邊的小酒窩顯得很俏皮,“被發現了。”
她已經回過身端自己的酒,“不過,我要去搭讪她旁邊的女人。”
程曦旁邊還有誰,不就是江笙嗎?
許時雖然沒見過江笙,但那會劉玉的眼神看起來不對勁,一來二去她和周煊也就門兒清了。
隻有梁旬和許岩岩這兩個笨蛋還在讨論要怎麼跟人開啟話題。
“那一起吧。”許時顯然沒辦法明明白白地阻止梁旬,隻好拉劉玉下水,“小玉,走吧。”
梁旬搖頭:“你說什麼呢,小玉是絕對不可能……”
“好。”劉玉說。
周煊不去,許岩岩自然也不去。
其餘三個人就一起下樓,梁旬一路都震驚到不知道說什麼。
“她剛剛喝酒了對吧。”梁旬向許時确認。
許時:“是。”但是和酒并沒有關系。
“難怪,我就知道。”梁旬嚴肅地想,“下次不能讓小玉喝了。”
三個人走在一起,個頭差得不多,樣貌出衆,風格各異,一下子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自然也驚動了在角落喝下一個口味的程曦。
她臉紅彤彤地,有些驚訝,三個人裡頭有一個怎麼看怎麼眼熟。
“我覺得我喝醉了。”程曦晃自己的腦袋。
江笙臉上也發燙,“為什麼啊?”
“我怎麼感覺我看到劉董。”
江笙酒量也不大行,反應遲鈍,“哪個劉董啊?”
她身後忽然響起一個陽光的聲音,“嗨!可以一起喝一點嗎?”
江笙慢慢回過頭,看到一個笑容燦爛的女人,以及……在女人旁邊的,今晚丢下她離開的劉玉。
“我覺得你确實喝醉了。”江笙喃喃自語,又灌了一口。
梁旬已經要往江笙旁邊不遠處坐下,不料許時突然出手,拉着她轉到另一邊,在程曦旁邊坐下。
許時沒注意,一不小心撞灑了程曦的酒。
藍色的酒灑在程曦的裙子上。
許時嘴上道歉,手上不停,抽紙按在程曦的腿上,“對不起。”
程曦心如擂鼓,有些含糊不清地說:“沒,沒關系。”
她的注意力被許時吸引開,而江笙還低着頭,悄悄對自己說,劉玉不可能在這裡。
可是熟悉的大地香氣就萦繞在鼻尖,難道她的鼻子也會騙她?
身旁的人自落座就沒有說話。
詭異的氣氛宛如有毒的空氣,呼吸都是錯誤。江笙終于忍受不了,她慢慢站起身,“我去洗手間。”
劉玉在她身邊,長腿擋着她的去路,也并沒有要給江笙讓路的意思。
“不好意思,我,要出去一趟。”江笙語氣僵硬,她不知道在這麼多人面前要怎麼和她說話,尤其是兩個人今晚很不愉快。
劉玉大概是沒有聽到她說話。
于是江笙重新說:“我要出去一趟。”
劉玉讓開一小條縫,語氣冷淡:“請。”
眼看着其她人都已經看過來,江笙隻好從縫隙中艱難穿過。
不可避免地,她的小腿蹭在劉玉的小腿。
光滑,細膩。
江笙餘光快速掃了眼劉玉,她鎮定得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兩個人也好似全然不認識。
這樣也好,免得她還要向程曦解釋。
“謝謝劉董。”江笙語氣聽起來也的确像是見到陌生人。
江笙離開時,隻覺得自己的裙擺好像被帶起了些。
桌子前少了江笙,梁旬想跟着一起去,又被許時三言兩語給引了回來。許時和程曦簡單聊天,不多時,她就留意到劉玉悄然離席。
她收回目光,繼續微笑起來,“程小姐好厲害。”
酒吧設置的獨立小化妝室裡,江笙磨磨蹭蹭地在梳妝鏡前洗手,遲遲沒有結束。門外腳步聲漸近,她耳朵動了動,手上的水流順着手滑下。
從外面來的女人站在她旁邊,好像正在對着鏡子,不知道在看什麼。
江笙暈乎乎地要走。
她的胳膊被女人抓住,握得結結實實。
“你喝醉了。”劉玉說。
難言的委屈和成晚的郁悶一瞬間翻湧,江笙别開頭,“沒有,您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就去找我的朋友了。”
她表達得已經非常清楚,此時此刻,她不願意和劉玉有過多接觸。
劉玉看她的神态動作無一不抗拒,神情也冷下來。
江笙掙開劉玉。
人還沒有踏出去,她就被箍住肩膀,調轉方向,背撞到門上。劉玉雙臂圍住她,左手利落地擰上門鎖,讓江笙無處可去。
狹小的空間,不甚明亮的燈光。
江笙有些倔強地仰頭直視劉玉的眼睛,“您這是做什麼?”
劉玉與她鼻尖相對,“劉董是誰?”
江笙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時候,劉玉已經盯上她的嘴唇。
“我隻是沒有想到會提起你。”江笙還是解釋出口。
劉玉說一句話,就吻她一下,“你每天喊我劉董,自己卻反應不過來。”
“江小姐,你覺得合适嗎?”
字字句句反倒都像是控訴。
江笙閉緊嘴巴,沒說出口的話是——那又怎麼樣呢。
劉玉擡手輕輕掐了她的腰,江笙有些不舒服,嘴巴微微張開,這便給了劉玉趁虛而入的機會。
笃笃笃——
門外有人不緊不慢地敲門。
“裡面有人嗎?”
聽聲音,好像是剛剛和劉玉一起來的女人,那會聊了幾句,好像是叫梁旬?
這家酒吧很安靜,化妝間這裡更甚。
江笙貼着門,她的氣息如果再重些,外面的梁旬或許都能聽到。她努力壓制自己的喘息。
她的襯衣領口已經被劉玉扯開,金色細鍊随着劉玉的動作在她領口處的皮膚上卷來卷去。
不知是怎麼,江笙一不小心低呼出聲。
“有人嗎?”外面又問了一次。
江笙面上紅起來,可是劉玉就伏在她的胸口,牙齒輕輕啃咬皮膚,酥麻又帶來陣陣顫栗,她咬緊自己的下唇。
直到梁旬離開,江笙才發出一聲低低的嗚咽。
“我生您的氣。”她斷斷續續地說。
劉玉那時的惱怒此刻卻已經煙消雲散,“你氣我什麼?”
或許是氣她揣測自己,或許是氣她把她丢下。
江笙伺機咬了劉玉的脖子,留下一小片紅色印記。
“待會兒我們還要出去見人。”劉玉沒躲,隻是悠悠地提醒。
江笙攏好自己的衣服,“那是您要想的解釋,或許是您太出挑,有人前仆後繼。”
“牙尖嘴利。”
江笙對着鏡子整理好自己的頭發和衣領,确定沒有什麼異常,才要出門回座位。
兩人一前一後回去。
江笙剛坐下,劉玉便也回來了。
梁旬眼尖,一下子沒控制好自己的音量,問:“小玉,你脖子怎麼回事!”
許時下意識看向了江笙。
劉玉輕飄飄地解釋:“好像是被一隻臭蟲咬了一下。”
江笙低着頭,不敢看面前這幾個人,紅着耳朵,三兩口把杯子裡的酒喝完了。
“笙笙,嘿嘿。”程曦傻笑着比出三根手指,“有三個你,還有三個劉董,咦?劉董怎麼在這兒?”
程曦徹底醉了。
江笙隻是有些頭暈,她挽起程曦的胳膊,“曦曦,走,我送你回家。”
“好呀,我們還要一起說話,洗澡,睡覺。”
說到開頭,劉玉一直沒有反應,直到聽到後兩項,劉玉的腳尖輕輕碰了碰江笙的。
無言地提醒——不可以。
劉玉的目光隐秘而炙熱,江笙沒看她,專心把程曦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我們先走了。”
許時飛快開口:“我們送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