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唐潇将棒球棍藏到身後,微笑着問:“你們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那雙狗狗眼流露出些許笑意,頓時讓原本詭異的氛圍沖淡不少。
黃毛的兩條腿都在打擺子,他哆嗦了一下問:“你、你是正常人嗎?”
唐潇:“為什麼這麼問,我是剛剛坐你旁邊戴口罩的那人。”
他伸出手想找一下口罩,有些遺憾的發現已經不知道丢去哪了。
這下身份能對得上,黃毛努力回憶了一下,覺得剛剛自己在他身邊時,他确實是有呼吸的,憑借着腦海中模模糊糊對鬼怪的刻闆印象,他還是對唐潇放下了戒心。
黃毛跑了過來:“鬼,廁所裡有鬼童!”
黑晶石般的圓瞳中流出一絲真切的不解,唐潇重複反問了一遍:“鬼童?”
難道這個遊戲還有别的規則?
唐潇低頭看了眼棒球棍上的鮮血,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
他幾乎是暴力地摧毀了這個遊戲規則,如果真的還有鬼怪在這個遊戲裡參與,第一個來找的應該是他,而不是這個黃毛。
他看起來受了不輕的驚吓,可實際身上什麼傷都沒有,另外一個人也一樣。
看起來也不像是聯合演戲騙他。
他對自己的眼力很有自信,從小在福利院長大的經曆早早讓他意識到,不被大人們喜歡,是因為他總是将人内心看得太透。
人類總是恐懼暴露真實想法,可惜他那時候太小了,不知道要如何扮演一個“正常人”。
福利院的小孩都早熟,大人不喜歡誰,就會自發孤立誰。
而此時能肯定的是,他們眼裡的恐懼并非做僞。
唐潇安撫他:“别着急,慢慢說。”
黃毛連連拍胸口,等到将氣喘平息了,一口氣将在廁所裡發生的事情都講了。
唐潇:“唔,聽起來他好像沒有惡意。”
“鬼怎麼可能沒有惡意!!”黃毛大驚失色,他甚至想伸出手去探探眼前一臉平靜的青年是不是生病了。
可是他看着唐潇,不知為何不敢伸出手,隐隐約約覺得在他身上有種同輩沒有的疏離感,不在表面,而是刻在骨子裡。
突然一直站在不遠處的高峰開口了:“你們忘了我們還在遊戲裡嗎?”
一旦死亡的威脅結束,他又開始遵循着APP的安排,焦慮地咬着指甲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仿佛那隻是短暫的脫離和清醒。
唐潇盯着他:“為什麼非要躲起來?”
“APP裡說了!這是一場遊戲!”高峰嗓音不自覺大了起來。
唐潇動了動手上的棒球棍:“忘了和你們說,這一層的鴿子我都提前打死了,沒有了捉人的‘鬼’,目前這裡是安全的。”
他說完還聳了聳肩,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打死了鴿子!?”高峰突然像是被人拔了逆毛的野犬,雙目一點點變得赤紅,“你破壞了APP的遊戲規則!!”
最後講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眼神幾乎已經不似人,更接近某種被控制的野獸。
他是被洗腦成功的案例。
看樣子除非交給陸則他們看管,不然下一批死亡的名單裡就會出現他的名字。
唐潇将臉上不小心沾到的血擦幹淨:“不算破壞,規則裡是一百秒躲藏時間,我在一百秒之内找出了這一層的鴿子并且殺死。”
棒球棍是他提前藏好的,找到鴿子花了點時間,殺死它也就五秒的功夫。
不到兩分鐘。
盡管是同個樓層的,但這速度也太非人了吧。
黃毛目瞪口呆看着他,半響後發出一聲:“蕪湖!太帥了哥!”
聽到這個稱呼,唐潇微微愣了一下。
而此時的高峰跟瘋了一樣大喊大叫,他似乎想撲過去對唐潇做些什麼,可是那尚存一絲的理智讓他在看到那根棒球棍的時候止住了動作。
黃毛就算再鈍感力,也該察覺到一些不對,他看着高峰的樣子:“你簡直就像是個瘋子。”
唐潇看向也許還有點救的黃毛:“如果不是瘋子,怎麼會同意參與這個不公平的遊戲。”
黃毛臉上出現點怔愣,一直以來在看到APP後自洽的邏輯鍊被這句話打亂,神色之間有幾分茫然浮現。
而高峰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他們講話,他的眼神變得十分呆滞:“我要去其他樓層,我要繼續遊戲。”
黃毛還想去攔他,發現唐潇突然一動不動擡頭往外看的時候,下意識也跟着這麼做了。
他隻看到一隻雪白的鴿子揮着翅膀從他們樓下往天空去,若是眼力過人,還能注意到鴿子的眼神紅得像是要滴血。
十分古怪刻闆,不似動物該有的靈氣,更像是傀儡。
黃毛:“為什麼這些鴿子要往外飛?”
唐潇微微挑眉:“因為它們找到了人。”
這倒是個新鮮線索。
至少鴿子的行為可以說明,一直躲在幕後發布APP短信的人可能距離學校不遠。
鴿子也是眼線之一。
并且他又找到了一個遊戲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