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不嫌事大,比起不知所蹤的學生,她更着急給自己撇清責任,找新教導主任來一同尋人,見面就開始颠倒是非為自己開脫,将責任推到于術身上,怪他沒看好汪智遙導緻人不見。
然而不巧,新教導主任知道校董可是花了好大價錢,才給江禹請過來,于是嚴肅的教育道:“現在不是推卸責任的時候,先将人找出來。”
“江先生,您跟于先生找高中區,我跟這位老師去初中區找,您看怎麼樣?”教導主任轉頭對江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十分恭敬。
江禹雲淡風輕道:“行。”
教導主任畢恭畢敬的姿态給班主任整慌張了,她還沒來得及道歉,就被拉着往初中區去。
高中校區很大,據于術觀察,汪智遙不受同學待見,休息時段怕被找麻煩,經常獨自在遠離人群的地方呆着。
“去多媒體樓的空教室看看。”上周汪智遙帶于術到過多媒體樓的開放自習室,他說因為隻有風扇所以基本沒人來,是他最好的休息場所。
“監控是擺設嗎?”江禹提出靈魂拷問,學校每層樓和樓梯間,乃至于廁所門口都有攝像頭,為什麼要大費周章一個地點一個地點找人呢,功夫多效率又慢。
于術拍了下手,嘶了一聲:“對哦。太擔心給忘了。剛才你怎麼不跟教導主任說。”
“他們隻是找個借口開溜,頂多跟保安說一聲讓保安動手,不會真找人。”江禹說着将他往保安室的方向領。
于術看那教導主任言辭義正的模樣,原來不過表面功夫裝模作樣。于術也愈發感覺六中的氛圍怪,老師要麼看成績要麼看學生家庭情況,汪智遙就是擺在眼前最鮮活的例子。
“看呗。”江禹面無表情的仰仰下巴。
順着指示方向,于術的視線正好追上教導主任跟班任從保安室離開的背影。
他們過來晚了幾分鐘而已,倆老師這就走了,肯定連監控都沒耐心看完,交代完話就萬事大吉,趕着回去辦公室吹空調摸魚。
今天值班的保安正是上次給他們送鑰匙那位。
“你們也是來找汪智遙的吧?兩個老師跟我說了,我查一下監控就出發,你們可以回去校醫室等着,找到人了我會帶過去的。”
江禹徑直走到電腦前:“校醫室附近的監控往回拉到一個半小時前。”
于術拍拍保安肩膀,示意他按江禹說的做:“你給我們看監控就行,我們倆去找,不麻煩你。”話畢拿出手機準備錄下監控畫面,方便跟着行動蹤迹找人。
保安麻利的調監控,他對倆人的印象更好了,他們跟這學校的老師和大部分學生完全不同,不會看不起他是個保安。
監控畫面顯示,汪智遙從校醫室出來後往教室的方向走去,但才上了一層就沒繼續上樓。他直接穿過樓層,從對面的樓梯往下走。
那會還是課間,走廊有不少學生走動,汪智遙低頭走路混在人堆裡反而更顯眼。
他下了樓梯,拐進人造園林就沒了蹤影。
人造園林往左走是體育館,往右走是音樂廳。
音樂廳隻有特定時間才開放,沒有活動學生進不去。
“看看體育館附近的監控。”于術指揮道。
江禹指着右下角的畫面道:“不用,我們直接去體育館就行。”
于術認出畫面裡的三人,分别是架着鐘冠希去校醫的兩男生和林文雪。
他們仨像汪智遙一樣,穿過整個樓層,從最左側的樓梯一層一層往下走,然後同樣拐進人造園林,跟汪智遙一前一後不超過五分鐘。
“謝謝你,我們先去找人了。”于術收起手機,汪智遙的行動路線簡潔明了,都不用錄像了。
體育館門口敞開着,從外往裡看鋪滿了晝夜交替的餘芒,但無論一樓的室内籃球場羽毛球場,還是二樓的看台,都見不着半個人影,異常安靜。
“汪智遙。”于術控制着音量,沒敢喊太大聲。
呼喊聲在偌大的體育館裡回蕩了一遍又一遍,卻始終等不到回應。
一樓二樓的男女廁所都喊了個遍,也進去看過,還是沒看到有人。
“再回去看看一遍監控吧。”于術提議。
江禹搖頭,快步走到看台側面,指着舞台兩邊的房間。
那兩房間嵌在幕布後面,不好發現。一間是音頻調控室一間是化妝室,牆壁厚,關上門隔音效果挺不錯。
門從外面用鑰匙鎖上了,他們打不開。
于術手不疼似的把門拍的砰砰作響,貼着門喊道:“汪智遙,你在裡面嗎?”
完全沒有回應。
“還是回去保安室再看看吧。”
“保安出于責任肯定會把監控後續畫面過一遍,他知道我們在體育館,如果他找到人了或有新的發現,肯定會說一聲。”
江禹蹲下身子,手指放在門縫邊,沒有感覺到空氣流動。
“極大可能情況不容樂觀。”
“我去找保安拿...”
于術話沒說完,江禹就将他撥到旁邊。
江禹往後退了兩步,眯起眸子盯着木門尋找下腳的位置。
鎖定着力點後,江禹身體以極小的幅度傾斜,把力量集中到腰部,擡腿帶起一陣勁風,如利刃般削過于術鼻尖。
悶而沉的巨響像炸彈,引爆了體育館内安靜的空氣,轟隆聲漣漪般回蕩,震的耳膜發麻。
粘膩高熱的空氣如巨浪撲面而來。
以及一股肉焦味。
汪智遙昏迷在角落,臉色嘴唇一片慘白,渾身濕漉漉的全是水漬,上衣被扒掉了扔在旁邊。
那股肉焦味,正是源自汪智遙。
他的手臂,肋骨處,腰部,背部遍布長方形的燙傷痕迹,有些燙傷甚至還冒着血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