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湖面。
旋渦中驟然噴發出紫黑色氣息,桀桀笑聲響徹整個湖面,巨大白骨張牙舞爪從旋渦中爬出。
章束眼神暗了暗,沉聲道:“殺。”
隊列早已備戰多時,命令聲一下,數十架肩扛式火箭筒炮火齊發,瞬間将那巨大骷髅轟成了渣渣。
旋渦随之消失,空氣中隻剩一縷紫黑鬼氣,也很快随着風很快飄散了。
戰鬥比想象中結束的更快,三人目瞪口呆。
章束淡聲道:“下一個坐标在哪?”
“在、在小樹林。”
“出發。”
“......”
鐵鍊如鬼魅般帶着簌簌風聲從後方襲來,李知返操控列車方向無暇顧及,剛想咬牙抗下,陳白逐卻從車尾閃身撲來,提劍擋了上去。
相接的瞬間,陳白逐迅速将劍斜劃卸掉大部分力道,但自己也被刮了一下。
他悶哼一聲跪倒在地,将喉頭湧起的血腥氣咬牙吞咽下去,腰腹迅速湧起可怕的血紅色。
李知返眼角餘光看見,低罵了一聲。
她操控列車朝低空俯沖,在繞至仍在負隅頑抗的石像身後時,又一個急轉幾乎折出九十度的彎,複又駛向高空。
黑雀鬼差一記鐵鞭擊下,竟然直接将那石像的左肩抽出深深裂痕!
左臂寸寸龜裂,轟然落下炸起一陣煙塵。
陳白逐身體滾了兩圈往下掉,李知返探身一撈将他帶往自己懷中,另一手接過逐月劍,再擡頭時,雙瞳已然隐隐透着金紅。
與此同時,現實世界裡,鄭東然敏銳的捕捉到了異常。
他停下腳步,眼睛發亮:“那裡!一定就在小樹林!”
說罷将道袍一提,在樹叢中率先狂奔!
許是以内看到了希望,這次的三人更加急切,鄭東然點了一大把長香,劉京把銅錢劍舞出了火星子,李昌更是跪在地上咣咣磕頭,那聲音聽的直叫人牙酸。
空氣扭動逐漸絞成旋渦,黑漆漆的洞口比夜色更加深沉。
衆人眼睛死死盯着,心髒都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
半分鐘,一分鐘,兩分鐘。
什麼都沒有。
胡麗麗坐在輪椅上,前面被人擋住,她想起身又起不來,急的額頭上都是虛汗:“人呢!怎麼沒人?這地方到底找的對不對?”
“可能他們沒在附近!”
鄭東然擦了一把汗,焦急道:“這兩人叫什麼?我們一起喊,他們興許能聽見!”
這并不是無稽之談,華國民間習俗雜談中素有喊魂收驚的做法,傳聞相熟之人的聲音可以傳往另一個世界,為迷途的魂魄指引回家的方向。
“陳白逐,李知返。”
這兩個名字在人群中傳閱,衆人四處站的分散了些,開始大喊。
“陳白逐!”
“李知返!”
“回家!回家!”
“陳白逐!李知返!”
此起彼伏的聲音在夜風中飄飄蕩蕩,越過樹梢,越過山谷,飄過了奈何橋,飄過了忘川,一直飄往很遠很遠的地方。
......
陳白逐眼睛緊閉,睫毛阖下,頭軟軟的歪向一邊。
李知返将他的頭掰向自己的肩窩,手中銀色劍身也泛上金紅色的光芒。
她眼神冷然,橫劍斬出,那沉重鐵鎖竟然如豆腐一般被削斷成兩半。
雖然是同一把劍,但在她手中威力卻不止放大一倍,金紅色劍氣璀璨耀目所向披靡,地面和山峰被切出深深溝壑,石像來不及閃避,右臂更是被整齊削掉。
衆鬼差也不由得停下攻勢,仰臉去看。
石像眼中紅光閃爍,竟然開口說話了,它聲音嘶啞:“...李知返,你是李知返。”
“我竟然沒有認出你。”
李知返居高臨下,扯起嘴角:“别亂攀親,咱倆不熟。”
“既然來了,就留下同我作伴吧。”
石像發出桀桀笑聲,身形暴漲數十丈,斷裂的右臂重新長出,粗壯蛟尾甩動數百鬼差全部掃飛,而後蛟尾抵地向上躍起!
而李知返急速掉頭,朝着黑雀群沖去!
黑雀群被沖散重組,恰好遇上撲來的巨大石像——那石像的目标是李知返沒錯,但黑雀鬼差并無細緻的分辨能力,隻察覺到眼前是敵人,便發動無差别攻擊。
兩廂纏鬥,李知返反而得了片刻喘息的功夫。
突然,靠在她肩上的陳白逐動了動,輕聲道:“我剛剛好像看到鬼門在...石像的後腦。”
“嗯?”
李知返眯眼看去,層層黑雀紛亂交疊,并不能看的真切。
“我不太确定。”
陳白逐腰腹重創,吃力喘息:“剛剛我看到,那裡有個旋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