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車歪歪扭扭開到山腳下。
晨曦裡,山巅的皚皚白雪被朝霞染上金色的光芒,陳白逐隻覺得胸腔内似乎有什麼被洗滌,然後又被填滿,所有的文字都不能準确描述眼前的景象。
李知返眯着眼睛遠望:“車是沒法開了,得用腿的。”
“小白逐,收拾東西,準備出發了。”
陳白逐帶了厚衣服,還幫李知返也買了一件。
同款式的大小碼,情侶配色,那點小心思昭然若揭。
但他并不知道要爬山,所以隻買了普通厚度,顯然是不太夠用。
“有我在,還能讓你冷到?”
李知返推一把陳白逐的肩膀:“走了。”
因為不是經過旅遊開發的山脈,所以自然也不存在什麼小路或者台階,要想上去,就得憑真本事攀登。
陳白逐的身體素質很好,但也隻是跟普通人比起來,且他也并沒有攀岩的經驗,因此在很多時候顯得力不從心,都要靠李知返在上面拉一把,或者用繩子把他吊上去。
他漲紅了臉,覺得自己是個累贅。
李知返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輕描淡寫的道:“沒事,下來的時候就好了。”
陳白逐沒有明白其中的意思,但也沒多問。
反正李知返讓他去哪,讓他怎麼做,他隻全部聽從就可以了。
兩人的速度很快,準确的說,是李知返的速度很快。
她的身形十分輕盈,仿佛脫離了地心引力的控制,隻要稍稍躍起,就能飛出去十多米,比電視劇裡的輕功還要誇張。
在太陽升到正中央的時候,兩人來到了山間凸出來的平台之上,面前有個黑黝黝的洞口。
那是個狹窄的、向下的坡道入口,深不見底,呼呼的往外吹着涼風。
陳白逐打開手電筒往裡面照,李知返卻把着他的肩膀往下一推:“——走你!”
少年一個趔趄跌,驚叫聲哽在喉嚨裡,順着光滑的斜坡滑了下去。
他什麼也看不到,耳畔隻有呼呼的風聲,大約過了一分鐘,也可能是兩分鐘,總之是很漫長又很快速的一段時間。
随着坡度漸緩,他的速度逐漸降了下來,最終栽在一片軟綿綿的苔藓中。
陳白逐摔得七葷八素,掙紮的睜開眼睛,卻發現李知返已經在朝前面走去,連忙手腳并用爬起來跟上。
這是一個山洞,因為牆壁上似乎有某種發光的苔藓,所以視線上并不受到阻礙,腳下雖然有些碎石,但也并不太影響前進。
李知返好像也不太熟悉路線,在遇到分叉口的時候,經常要停一停想一想。
陳白逐默默的留下記号,想着萬一到時候迷路了,還能做個參考。
好在這種情況并沒有發生,在七拐八拐的轉了許久後,李知返宣布目的地到了。
陳白逐也從狹窄的石道中爬出來,見前面是個空曠的洞穴,洞穴中間有一汪清澈的小潭,潭水正中央有個石頭,石頭上開着一朵雪白的花。
“我們來的真是時候,日期剛剛好。”
她轉身對着陳白逐道:“會遊泳嗎?脫衣服跳下去,把那朵花摘來。”
陳白逐吃驚,他看看李知返,又看看潭水,有些難為情:“全脫嗎?”
“全脫,這池水裡隻容得下活物。”
李知返随手撿起一截幹枯的樹杈往池水中扔去,在落入水面的瞬間,騰的燃起白色火焰将樹枝燃燒殆盡,連渣都不剩下。
“如果穿着衣服,衣服也會燒起來哦。”
“......”
山洞裡其實并不冷,但陳白逐磨磨蹭蹭的脫了好幾分鐘,最後隻剩一條黑色貼身短褲的時候,嘴唇動了好幾下,耳朵紅透了。
李知返哈哈大笑:“不逗你了,我不看。”
她轉過身去,盤腿坐在地上。
“折斷花莖,把花帶回來。”
“唔。”
陳白逐利索的脫掉衣服,跳入潭水中。
潭水冰涼,但也并不是不能忍受,他定定心神,朝着譚中央遊去,幹脆的折斷了那支花。
花在折下來的瞬間便失去了顔色,整個花身也如同剛剛枯枝一般燃了起來。
陳白逐不敢大意,将花柄咬在口中,麻利的遊了回去。
李知返早在岸邊等着,伸手将他拽上來,然後捏住陳白逐的下颌,将整個燃燒的花朵塞了進去。
“!!!”
陳白逐驚愕的睜大眼睛。
口腔裡傳來烈火炙烤的痛感,這痛感蔓延的很快,從頸部到胸腔再到四肢,痛的他拼命掙紮。
但根本掙脫不開。
壓在後頸的手臂力大無窮,像是鎮壓不聽話的小狗崽一樣輕易将他制服了。
到最後,陳白逐四肢痙攣渾身大汗淋漓,意識模糊的昏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過了多久,耳畔傳來隐隐約約的水流聲,又有輕微的風拂過面容。
我是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