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素的身形在牆壁上蔓延成一片血紅的影子,迅速侵蝕着周圍的空間。
很快,房間内的其他區域都被血紅色吞噬,隻剩下三人站着的一小塊區域暫時還是安全的。
李知返沉聲道:“你們兩個,注意别被碰到了。”
鄭尋抖抖索索的:“...萬一碰到了,會怎麼樣?”
“碰哪兒爛哪兒。”
鄭尋面色慘白:“完了。”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雙腿,腳踝上已經出現了血紅色的斑點,欲哭無淚:“...我以後是不是要變成殘疾人了?”
“我的腿使不上力氣了,嗚嗚嗚嗚!救命啊嗚嗚嗚嗚嗚!”
李知返喃喃的:“這才死了多久,戾氣再重也不可能有這麼大能耐啊?”
“難道學霸變成鬼也天賦異禀?”
就在這時,原本處在昏迷的章德海突然站了起來,他以一個奇怪的角度扭曲着,渾身抽搐,雙眼發直,喉嚨裡發出咯咯的響動。
程素素強行附身了。
她操控着章德海,步履蹒跚的攀上了窗台。
操控意志強行改變他人意願,本就是逆天而行。
尤其是程素素這種新晉的,談不上什麼道行的新鬼,能做出這樣的舉動,必然是抱了魚死網破的心态,拼着魂飛魄散也要複仇。
沒人願意跟這樣的厲鬼起沖突。
李知返歎了口氣。
她本來也沒什麼義務一定要保住章德海,站在這裡純屬是為了保住辛苦所得的報酬。
更何況他是始作俑者之一,當初既然選擇這麼做,那麼後果也應該由他本人承擔。
人嘛,還是應該懂得利弊取舍。
千鈞一發之際,病房門突然被從外面沖開,一個人影沖了進來。
她撲在章德海身上,緊緊的抱住他。
兩人滾落在地上,皮肉相接的地方傳來烤肉一般滋滋的聲響,焦糊的氣息彌漫,程素素慘叫一聲,被彈飛到角落裡。
來人正是蘇曉。
她顧不得被灼傷的雙手,哆嗦的從衣袋裡掏出一張紙,展開來給程素素看,哀求的道:“這是學校的通報證明,屬于你的東西還給你...你留他一條命,好不好?”
程素素獰笑的道:“那我的命呢,誰來還?”
李知返在一旁勸道:“蘇老師,厲鬼沒有同理心的,别白費力氣了。”
“她拼着魂飛魄散,今天一定要帶個人走的。”
“......”
蘇曉喃喃的:“如果一定要死人才能平複她的怨氣,那我願意代替德海去死。”
她擡起頭,看向程素素的眼神已然變了。
“王凱在省級比賽裡抄襲他人作品,學業檔案裡會記上一筆,畢業證也沒有了,他完了。”
“德海...德海已經被學校開除了,他的兒子要跟他斷絕父子關系,他的妻子要跟他離婚,他也隻剩下一條命了。”
“他們兩個做了錯事,已經得到了懲罰。”
“至于欠你的命,我來還給你。”
蘇曉掙紮着站起身,最後戀戀不舍的看了章德海一眼,将脖子上的玉解下來,放在他身上。
她走向程素素,牽起她的手。
程素素愣怔,眼中閃過不甘,但蘇曉握的很緊,她掙紮不開。
兩個人的身形逐漸隐沒,最終消失了。
與此同時,房間内的一切也恢複了正常,窗戶大開着,窗簾被卷的飛起來,風夾雜着雨絲打濕了被褥,王凱和章德海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床單地闆上血紅的痕迹到處都是。
鄭尋還在兀自哀嚎:“怎麼辦,我的腳保不住了!我定的那台車下個月才到,我以後是不是隻能開輪椅了?”
“吓唬你的,沒那麼嚴重。”
李知返失笑:“回頭找點鍋底灰用水攪了,敷幾天就好。”
鄭尋淚眼婆娑:“真的啊?大師你可别蒙我,我膽子小。”
“沒蒙你,保真。”
鄭尋情緒收斂的快,他嘿嘿的笑了兩聲,從地上爬起來:“我就知道,跟着大師混,能保平安。”
“對了,剛那個女的是誰啊?她跟着女鬼一起走,真的沒問題嗎?”
李知返沒回答,俯身撿起把那枚已經有了裂痕的玉佩,塞進章德海的口袋。
然後慢悠悠的走到門口,拉長嗓子開喊:“——來人啊,出大事啦!”
“有沒有人啊!出人命啦!救命哇!”
聽到響動,幾秒鐘便有護士飛奔進來,但看到屋裡一片狼藉的樣子,她們也是吓了大跳,連忙去查看傷員,一邊緊急呼叫準備搶救。
雖然現場看上去很慘烈,但是兩人都還有生命體征,經過搶救後情況也穩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