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卿覺着自己的心,好似泡在了沼澤之内。她和陸郴之間的事兒,她無法對爹娘說,無法對伯伯嬸嬸說,無法對她二姐說;許是大哥和好友在的時候,可以說道說道。
但大哥不在,好友也為了自己的事兒忙着。
她沒了可以傾訴的人,就在那沼澤裡頭越陷越深。
她很惶恐,這半月裡頭陸郴說她下賤那句話就跟斧子一樣,一遍一遍往她身上劈。所以愈發誠惶誠恐,哪怕故作無事也無用。
她自己躲在角落舔傷口,舔不好。
這麼多年,每次出事兒的時候難過的時候,會有大哥會有姐姐會有好友,以前還會有郴哥哥,都會幫着她治好傷口。她還沒有學會,沒有學會自己要怎麼處理。
慕容卿曉得自己已經不是小姑娘了,該學着自己去面對,可她好害怕。
這點害怕與貪心的懦弱,教她此刻極度貪戀了沈止的安撫。
溫柔着,仿佛自己是他最珍重的寶貝。
慕容卿不曉得如何去表達了自己很不安這件事兒,她焦躁着額角都起了細密的汗珠。
沈止想去看慕容卿的面容,側躺了身子将她輕輕摟在了懷裡。她的寝衣已經褪到了腰間,就那般似落非落地挂在腰際,勾勒了曲線反而惹眼。
她很白,捏着她肩膀都能感受到這份白裡的細膩。并不瘦弱,稍稍豐滿又有着一種小鳥依人的嬌态。那雙盛滿霧氣泛着委屈望着你的大眼睛,讓沈止想到了山中乞憐的一種貓兒。
他本很有些沖動,可兩人衣衫不整到此種地步,他心裡的旖旎倒化成了憐愛。
沈止哄着她:“可還有哪裡不高興的麼?那盒妝奁待我歸京就還你可好?”
慕容卿吸着鼻子,甕聲委屈地嗯了一聲。
沈止抿唇,嘴角微微勾起:“可還有哪裡不痛快的?”
“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何不介意?”
沈止略有些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無奈,他是該說因為前世經曆過了?還是說比起她的眼淚和曾苦求不得看着她身死的懼怕?還是說能有機會娶她,就已經是老天開恩?
如果沒有重來一世,恐是這會兒他已經提劍殺去了陸家。
“你說話呀。”
“你為何不說話。”
慕容卿惱了,擡手就要撓他。
其實這撓人,換了她大哥她不敢;換了她二姐她更不敢;換了陸郴她連這個膽兒生都生不起來。
但她就是敢在說沈止面前嚣張。
沈止沒慣着她,他口舌不厲害,索性身體力行做給她看。對這丫頭有時候做比說好使。
慕容卿一聲驚呼,她都沒看清楚沈止是怎麼動手的,那布帛撕裂之聲就在耳畔響起。
随後便是沈止用碎布條覆住了她的眼睛。
風,輕且柔。
他的手就從耳畔處摩挲到了她的心口。
慕容卿心口砰砰直跳,她一激靈就要坐起身,沈止則整個人都抵住了她。
“你為何入夢還要随身帶個棍子。”慕容卿聲音哽咽,“你難不成怕你動手會傷了我,所以拿個棍子要打我嗎?”
她哭腔難耐,索性将脖子亮了出來:“你咬好了,咬死我你們都省心。”
這顯然就是氣話。
随後就是笑聲。
沈止越笑聲音越大,慕容卿被他笑得很怒,正要起身,沈止就解了外袍往慕容卿身上一披。
“你什麼意思,你覺得我很可笑嗎?”
“有些。”沈止抿着笑:“你可曉得到底什麼才是,男女之間那事兒?”
慕容卿側過頭:“你把我當傻子嗎?還是我腦門上寫了傻子二字,自然是心口貼心口,娃娃就會從腳底心爬進去。可我不能有孕,才會沒有懷上。”
沈止扶着她的腦袋,強迫她看着自己,然後用額頭抵了她的額頭。他的鼻尖很挺俏,那鼻尖磨着她的鼻尖,稍稍搖頭蹭了蹭:“傻子,男女之間不是那般的,你還是清清白白的卿卿。”
這般就對了,沈止料陸郴也沒腦子發昏到那種地步。卿卿才十五,身子都還沒長好,他就算是氣急也該不會拿女子清白開玩笑。
慕容卿臉色有些懵。
沈止又去蹭她鼻子:“陸清川吓你的。”
慕容卿還是有些懵。
沈止輕歎一聲,放開了慕容卿那傻乎乎的腦袋,他撩開自己的下擺,指着自己兩腿之間道:“男女之間,是男子這裡長了一處怪物。”
他咳了一聲,撇開視線又去指了慕容卿的□□:“而女子這處有個牢籠,隻要你願意幫歡喜的男子,就可以将怪物關起來。”
慕容卿聽得半懂不懂:“那然後呢?”
“然後就世間太平,男子不會整日睡不着,女子也收複了怪物,讓彼此間情意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