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鹂脾性一向潑辣,換了喜鵲也不會讓馮月馮霜這麼沒臉。她姐妹還想再說點兒什麼,黃鹂聲音不大不小又能讓周邊幾個姑娘都能聽到的聲量來了句:“瞧不出好賴還要巴結,安國公府...”
慕容卿斜昵了一眼黃鹂,她才住嘴。
馮月馮霜二人臉上青一陣兒白一陣兒,眼神一錯開就見之前不少同窗都用了團扇掩面而笑。
姐妹還不算被氣糊塗,恭恭敬敬行了禮,給慕容卿讓了路去。半曲了的身子,就瞧見了她腳上的繡鞋。
馮月閉眼,稍控制了自己氣息内藏不住的不忿。她和妹妹如今親事也不好說了,家裡頭也捉襟見肘,慕容卿非但不高擡貴手還落井下石。
明明隻消她一句話,她們安國公府日子就能好過上許多,可這尊貴人就是不願意啊。就這樣的人外頭還說她良善,惡心不惡心,哪個良善人會這樣,又水性楊花的和陸沈兩位大人勾勾搭搭。
她就不信,若無她的勾引,人家能那樣!
馮月心裡暗自呸了一聲,想着慕容卿将來最好是别碰上什麼事兒落在她手裡,否則...
時辰漸到。
一聲宮人傳喚,就是今天的正主兒到了。
皇帝皇後在高位上說了些官話,眼神就去找了慕容卿。待皇後招手将人喚到了身邊來坐,連着矮桌都給挪了過去。
衆人有羨慕的,可有什麼用,本朝無公主,連個能同慕容卿分庭抗禮的人物都沒。隻能瞧着這麼個不懂人事兒,胸無點墨,空有個可人模樣的姑娘被兩任皇帝寵着,不例外的話,下一任皇帝還是會護着她。
可惜康甯郡主是沒命等到下一任皇帝咯。
這麼一想,不少人心裡又舒服了些。
慕容卿是這種大場面見多了的,從小到大都是這麼過來的。她沒覺着皇後嬸嬸這是多麼招人眼的舉措,隻管親親熱說了話。
宮宴不過還是那些,閑話有無,再看了司舞坊今年又有了什麼新花樣兒。
慕容卿是看的樂樂呵呵目不轉睛的,中途眼神錯到陸郴身上,想着今夜沒法子說清楚,心緒也就不在他身上多糾結什麼。
搞得酒過三巡,她喝了不少,一雙眼睛明亮得如盛滿了一杯酒水。小臉兒紅撲撲的,教人一見着她那模樣,心裡就歡喜。
豫王瞥了眼陸郴那臉色,又去看了慕容卿,他不置可否地隔着舞者琴音,朝着對面陸郴敬了一杯。
舞者退下,就到了獻禮之時。
這事兒慕容卿從不操心,都有她娘親去處理,不過她自己私下裡都會單獨給了皇帝伯伯一些自己做的小玩意兒。比如如今禦書房桌子上擺得那對麒麟木雕鎮紙,就是慕容卿自己雕的。
到了豫王時候,慕容卿還有些好奇她軒哥哥會送些什麼。畢竟往年他都是送得最有巧思的那個。
果真今年也不例外,送的乃是一壽字樹,不知什麼品種,稀奇之處在于這顆樹上結的果都是壽字形。
慕容卿一喜,側頭朝着皇後道:“不愧是軒哥哥,總能找出别人見都沒見過的。”
就算這樹上的果子是用了什麼法子不是真的,可有這份用心讨了皇帝歡心,皇帝也高興。
豫王笑道:“這樹還是托了康甯的福氣兒臣才能尋到,是康甯送來的古籍冊子,兒臣無意間翻閱,發現有這壽字樹存在。後同陸修撰說了,還真就尋到了。”
這段話裡點到了兩個人,慕容卿是經常給豫王送東西的,尤其是今年以前,她哪裡記得什麼;至于陸郴聞言便起身給皇帝說了來龍去脈。
話不過是那些話,不過陸郴說完之後,豫王笑談了句:“陸修撰找東西的本事大抵是被康甯練出來了。”
皇後抿唇一笑,去看自己身側的慕容卿,慕容卿喝多了領略不到什麼,隻有些羞澀着又去喝了酒。
她這幅模樣在皇帝皇後眼裡,就還是中意陸郴的意思。
皇帝道:“青梅竹馬的情意,豫王你不也是體會了?”
這話一出,衆人明白了,皇帝還是中意陸家的。有人去看沈自道與楚陽夫婦臉色,這對夫妻是個滴水不露的,什麼也瞧不出。
陸郴同豫王都點到為止,沒再多言。雖不曉得皇帝為何拖了日子遲遲不下賜婚旨意,但這話裡意思還是認下了陸郴。
他朝豫王颔首一笑,舉杯敬過,這後頭的事兒還少不得豫王幫忙。陸郴懂豫王所求,就看豫王能否圓了他的願,不然也無甚必要那麼早站了隊。
甜酒後勁十足,慕容卿喝多了要去醒酒,她前腳一走,陸郴後腳也離席。
豫王給身邊人使了眼色,幫了陸郴一把。
好讓這二人有個清淨地兒能說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