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止有些難以啟齒,兩個丫鬟卻是大氣兒不敢出。
對于她二人來說,大公子雖不算難伺候,但也實在算不上好伺候。一是不允人近身,二是将大理寺那套帶到了内院,整個聽松院闆正得都算得上衙門了。
無趣又壓抑。
月見夕霧當着大公子要說她二人什麼,結果兩人低着頭半晌,就聽着了一句:“若是唐突了一位姑娘,那姑娘流淚不止,該是如何道了歉意才能讓她消氣?”
兩個丫鬟猛地擡頭,眼睛唰地一下亮了。
這意思她們大公子還是歡喜女子的?終于近女色了?
太好了,她二人在這兩年裡頭早斷了能成妾室的念想,隻盼着聽松院能早早迎來大少奶奶,這般她二人的婚事才有着落。
否則等着大公子能想到此事,怕是此生無望。
月見問:“是個什麼性子的姑娘?”
沈止道:“貌若仙,神若靈,純粹至極,那雙眼睛似會說話,看着你的時候便會覺着...她行事端莊,為人大方,守禮克制,對上敬重,對下和善,心懷憐憫,是個很好很好的姑娘。”
兩個丫鬟在腦子裡思索了一下,上京裡能夠得上這幾句話的姑娘似隻有白家二姑娘白雙雙,但這位可論不上和善,不但算不上和善,與純粹二字更搭不上邊兒。
不過貌若仙還能是誰?聽這描述也不像煙花之地的女子。
月見夕霧互看了一眼,後者膽子大便問了句:“這姑娘可是将門之後?”
沈止點了點頭,更感歎果然還是得問了女子,這反應比杜逡快多了。
月見想到白雙雙那性子,覺得很是難為。若是唐突了她,那這事兒就麻煩了,那位便是上門負荊請罪都未必能原諒你的主兒,隻能是擔起責任,上門求娶才不會那般傷心了吧?
不過她家大公子怎麼就和白雙雙湊到了一起去,這位可不是好相與的。不過作為治家主母倒是合适,也沒聽說過什麼苛待下人的傳聞。
“奴婢覺着,唐突女子無外乎是覺着于名節有礙,直接求娶最是穩妥。主子年歲合适,何不去求了主君與夫人上門提親?”
沈止磨了磨手撚,轉身欲走,跨過門檻兒回頭沖着二人道:“不許多嘴。”
兩人忙點頭,頭一回大公子有事兒問她二人,哪裡敢亂說。
沈止則匆匆去上了朝,待早朝完畢也不走,又去禦書房守着道是有事兒同皇帝說。
皇帝是真的煩他啊,主要是這人一闆一眼,話裡一點錯處能立馬給你揪出來。這樣的人或許适合當個重臣,但絕不會是個寵臣。
反正皇帝一看他就煩。
“沈少卿何事這般急切?”
沈止很是鄭重跪地道:“臣想請求皇上替臣賜婚。”
關于沈止不近女色的傳聞皇帝多少也聽到些,他父親還為此唠叨過幾句,沒想到直接求到了他跟前兒,那看來此女不是一般的女子,否則直接上家中長輩上門提親便是。
皇帝沒着急回他這話,而是問:“何家女子?值當你跟朕說道?你父母親可知曉?”
“臣心悅那女子已有多時,但因其身份貴重,和家中長輩說了定然不準,才鬥膽求到皇上跟前。”
皇帝眉毛跳了跳。
果不其然沈止行了大禮下一句就道:“臣沈酌淵想求娶康甯郡主慕容卿為妻,求皇上允準。”
“放肆!”皇帝拍桌而起:“康甯自幼與陸修撰交好整個上京誰人不知!朕也隻待康甯及笄結業之後就要賜婚,你哪裡來的膽子敢求娶康甯!”
“臣之願,雖有違道義,但酌淵無愧于心!”沈止說得铿锵有力:“臣曾有一夢,道是康甯郡主嫁與臣,便能破了批命。”
“放你娘的狗屁!”皇帝自覺此話失了分寸,他也是壓不住火就是了,不過他本也就是野路子被養大,旁人并不稀奇。
皇帝飲了杯茶,坐回去深吸了口氣才道:“不論其他,你與陸修撰乃是生死之交,你橫刀奪愛乃是不義!你置沈家顔面何地?這是不孝!你還敢拿做夢之事來诓騙朕,乃是不忠!你既如此不忠不義不孝之徒,朕哪裡敢放心委你重任?”
“臣所言句句屬實,臣發誓,今日所言若有半句謊話便讓臣不得好死。”
皇帝知曉沈止不是妄言之人,他說得這般鄭重,倒讓皇帝心裡有點打鼓:“你無需再言,此事不許再提,朕不允。”
“臣此生非康甯郡主不娶,望皇上成全。”
這下是徹底給皇帝惹毛了,直接一茶盞砸到了沈止頭上,杯子碎片四濺也擾不亂沈止之心。
“你打一輩子光棍兒幹朕屁事!少拿這種話來威脅朕,還不快滾!”
沈止還不動,太監上前愣是給人拖了出去。
這樁事兒不肖半日在朝臣間傳得到處都是,細節不知,隻曉得沈少卿要求娶康甯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