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卿一時怔愣住,待唇上的柔軟濕濡有越發往裡深入之時她才想起來反抗。
她心内厭惡之感頓起,愧疚往心裡狠狠紮根了下去,自己被玷污的感覺更是如同蜘蛛網激得她隻想使勁兒将沈止推開。
她支支吾吾,可惜沈止恍若未聞,她雙手力道更是小到如同螞蟻妄想推倒大樹。
慕容卿額角都出了汗,她睜着眼,眼裡空洞地流下了淚。
那淚酸澀,順着她的臉頰滑到了這吻間。
澀得人一驚。
慕容卿沒了力氣,被放開之時她連連退後,腳步不穩直接要倒在地上。
沈止要去拉她,被她一巴掌拍開。他的手停在半空,見慕容卿淚流不止,雙手攏着身子的模樣像是他已是對其做了什麼不恥之事。
若說這會兒他已是後悔不該,當慕容卿瞪着他那眼神裡的深深厭惡更是讓沈止覺得自己真是個蠢貨。
沈止解了自己的寝衣想替慕容卿披上,可手還沒伸過去,就聽慕容卿吼道:“你走!”
慕容卿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她甚至都覺得自己惡心,怎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夢見沈止,還竟然覺得沈止救她之時很有男子氣概。
郴哥哥從小與自己互通心意,可這麼多年來,他從未逾矩。擁她之時擁得輕,最過分也隻是是親親她的額角。
多年情意尚且如此,沈止如何敢?
慕容卿自覺此番是奇恥大辱,她擦了擦眼淚扶着欄杆起身,指着沈止言語決絕:“我雖不知我為何總是夢見你,我更不知夢裡的你和平時的你到底是不是一人。但!既你以沈少卿面容出現,你二人定然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若為君子,便是夢裡也不該放浪,可見你這人骨子裡便是下流。今日算我倒黴就當被狗咬了,但願往後再夢不見你!”
言畢,轉身就走。
慕容卿不管沈止眼裡透出的無端無辜無措之态,做了就是做了,理由找得多好都是借口。她與郴哥哥都從未如此過,第一回就讓旁人奪了去。
她越想越傷心,手指不斷擦着嘴,擦得雙唇血紅,生怕留下一點痕迹。
沈止身形在後,他想道了歉意,結果他朝着慕容卿追過去的路上,漸漸消失。
夢醒,慕容卿睜了眼,她先是長歎了一口氣,再起身重重腳步地找了外袍穿起。之後便是坐在與人高的銅鏡前看着自己的臉。
她這模樣自然驚動了守夜的拙燕與黃鹂。
兩人攏了衣裳上前:“郡主,這是怎的了?”
慕容卿半晌每回應,待兩人又問了好幾遍,她才側了頭一副期期艾艾模樣:“我想去找郴哥哥。”
“當然不行!”拙燕自覺聲音大了點兒,才又哄着:“郡主,先不說這會兒夜已太深陸修撰該是睡下了,退一萬步說就算我和黃鹂護着你去了,可這不合規矩。郡主和修撰遲早都會成親,是以平日裡主君夫人那處與外頭不相幹的人才不會說道些什麼,但私下裡也是有人嚼過舌根兒的。自郡主年歲大了些,修撰那處都越發注意,郡主忍忍呢?”
慕容卿隻哭,她知曉的,她都知曉的,可這會兒她心裡難受得厲害。将近一月都沒有郴哥哥的消息,做個夢還被人欺辱。
她覺着自己等不了了,可拙燕的話還是讓她點了點頭。
她無意讓誰為難,也得顧及着白家的臉面,隻道:“那你們陪我去牆角那處待會兒吧。”
拙燕與黃鹂對視了一眼,皆是松了口氣,這要求自然也就應了。
慕容卿披好披風,趁着月色腳步匆匆,出了靜雅堂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隻去那牆角看看就好,能讓她看看陸府,能感受到陸郴就好。
這般她就不會那麼慌亂,也不會心裡那麼的沒底。
慕容卿想着,這麼多年來,她總怕陸郴不歡喜了她,若夢裡的事兒被陸郴發現,她覺着陸郴肯定就不會再娶她了。她不安,更多還是内疚,那是她的夢,總夢見沈止,怕也不光是沈止的緣由,多少也有她的。
可到底是為何呢?
慕容卿不敢再去探究,她生怕那原因裡頭會有什麼冥冥之中的天意要阻斷她和陸郴的緣分。她不要,她想和陸郴在一起,想嫁給他為妻,想照顧陸郴直到自己死的那天。
左不過她這輩子不過短短三十年,那何不順了自己的心?
她隻想愛着陸郴,也隻想被陸郴愛着。
旁人再好,都與她無關。
月色清冷,光色傾灑一片,讓少女的裙擺都在月光之下生了涼意。
慕容卿在牆角站定,看着兩府相連的高牆之處,兩架長梯的首端越出。她看着這梯子,心裡的惶恐安定了些。
“我上去看看。”慕容卿提起裙擺,就朝着梯子爬了上去。
小時候總是如此的,很多時候兩人相見都不大方便,便會約了時辰在這處梯子上說說話。
有時候郴哥哥會給她帶些吃的,有時候也會拿着他被陸爺爺誇了的字句來給她看。
可自打陸爺爺也仙去之後,郴哥哥便再沒爬過這梯子了。
慕容卿爬到了最高處,怕拙燕黃鹂害怕,沒再動。
她想着陸郴,思念之情就如一把把鈍刀一樣搓磨着她。以前從未覺着想着念着陸郴是一件多麼難熬的事兒,可當下慕容卿卻覺得思念二字原是這麼的讓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