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弛手裡半幹的毛巾,在這一瞬間被攥得淌出水滴。
“我睡的很好。”
他喉嚨發緊地說。
※
今天是周一,溪白和顧弛都有早課。
但兩人一起吃早飯的時候,溪白覺得顧弛的心情好像很好,還給他分了半籠生煎包,身上似乎一點都沒有大學生群體裡高發的周一綜合征。
明明昨天晚上回到宿舍的時候,心情還不怎麼好的樣子來着。
大型犬的情緒起伏都這麼大的嗎?
出了食堂再到教學樓,他倆就不是在一層上課了。
四周的人流很多,都是來上早課的學生們,一個兩個都恹恹無神。
垂着的手被蹭了一下,溪白肩頭似乎是落下一句很輕的話。
“人好多,别擠到溪白了。”
溪白擡起頭時,顧弛的手剛好搭上他的肩頭,把人往自己身邊帶了一點。
!
“小心,有人。”
顧弛的聲音再次傳來,而溪白原本站着的那邊,一個肥胖的男生粗魯地擠開人群往樓上跑去,而前面不少來不及躲避的同學都被他撞到了。
溪白回神道謝,而肩頭的那隻手掌仍舊搭着未動,自掌心源源不斷傳來的溫度,像是文火烘烤一般,讓心髒保持着比往日要更加迅速一些的跳動。
“我到了。”溪白撤開半步,讓肩頭的手掌自然滑落。
他抓着書包的肩帶,向顧弛點了點頭,轉身小跑離去。
隻是依舊抵擋不住溫熱蔓延到耳尖,燎起一陣輕微的癢意。
以至于溪白根本沒有發現,他在剛剛聽見第一句的時候,自己身旁的顧弛其實根本沒有張口說話。
※
溪白來到專業課教室,進門找了個位置坐下。
這堂課是小班教學,人不多,但卻顯得格外逼仄——溪白仔細觀察了一下,才發現原因在于今天似乎有不少人在看他。
見溪白看來,那些目光都迅速地收了回去。
沒等溪白想明白,就聽見後邊一聲激動的呼喚。
“溪寶!”
莊算拖着斜挎包平移到溪白身旁的空位坐下,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人一頭霧水。
“溪寶,你和顧弛搬出去了呀?”
溪白一臉懵圈地詢問過後,才知道了真相,也意識到了為什麼莊算會那樣問,而剛剛周圍的同學們會用那種吃瓜猹的眼神看他。
莊算給溪白看了個視頻——關于家具城案件的現場采訪視頻。
不知道是誰看了新聞直播,然後做了個片段剪輯發到了彈幕網站上,而此時那支視頻裡已經有差不多二十萬的播放了。
視頻的前半部分是溪白的采訪,回答的有理有據。
而後半段,是溪白去找謝必安和範無赦問自己陽壽的問題時,顧弛做的采訪。
“你和剛剛那個男生是一起來的嗎?”
“嗯。”
“你們是來買家具的嗎?”
“嗯。”
“哦哦!莫不是……裝修新房?”
“嗯,新房,我們是室友。”
“原來如此,看出來了,你們關系很好。”
“嗯,他很可愛,晚上睡覺很乖。”
……
彈幕密密麻麻的全是“yoooo”、“原來城裡人管那種關系叫室友”、“嗑到了”、“嗯,新(hun)房”……溪白看得面紅耳赤,後面顧弛說的什麼話他都沒聽全。
腦袋像磁帶卡住了一般,不停回放重播着顧弛剛剛語氣十分自然的那一句話。
“他很可愛,晚上睡覺很乖。”
他也再次想起,自己昨晚夢到鬼王後跑去顧弛那邊求收留時說自己睡覺很乖,而對方回了一句“我知道”的事情。
他知道個屁!
溪白羞憤交加,直接炸毛了。
[White:【視頻鍊接】]
[White:?]
[顧:怎麼了?]
溪白氣鼓鼓,顧弛還好意思問他怎麼了!
[White:你為啥說的是“裝修新房”]
但話發出去,溪白突然想到昨晚對方的收留,加上未來自己可能還要被迫“寄人床上”,他覺得自己還是應該相對溫和一些。
[White:呀?]
還沒打上課鈴,估計顧弛也是拿着手機,消息回的很快。
[顧:因為我剛搬進來]
溪白:……
倒也沒錯。
但為什麼聽起來那麼奇怪!
[White:那“他很可愛,睡覺也很乖”又是什麼?!]
[顧:是事實]